你知道在法国多难吗,我跟妈妈什么都没有了,护照,卡,大部分的现金还有行李都给人偷了,我不会法语,妈妈会得也不多。
我在法国的学校,没有一个朋友,很多人都欺负我是一个中国人,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国内的亲戚对我们避如蛇蝎,没有一个人接长途电话,我给人家洗盘子,洗厕所,我也没有哭过,再苦再累我想着你,我就觉得一切都可以熬过去的。
可妈妈受不了了,妈妈从楼上跳下来,我怎么能看着她守着她等着她死啊,我最爱最爱的妈妈,最疼最疼我的妈妈。
她摔得很重,大量出血,可是我没有太多的钱去买血,就哀求医院抽我的血,妈妈破碎得像破布娃娃,却还有意识的。
动一次手术多少钱?用一次药多少钱,什么都要钱,钱不是万能,可是钱却是可以逼死人。
我最值钱的,就只有身体了。
摔在路上,膝盖开始尖锐地痛着。
我双手抓着发,用力地摇。
我要忘了那些黑暗的过去的,不要再想去,不要再想去。
从这里一直走上半山的乔家,安静得只能听到高跟鞋敲地与呼吸的声音。
后面的车灯,刺照过来,然后停了下来。
我想可能是乔东城吧,一手按着车灯看,处在弱势的地位上,什么也看不到。
“千寻,怎么流血了?”
“没事。”
“千寻,别走了。”他忙碌起来,去后面取了东西又跑过来,蹲在我的脚边,用纱布将我受伤的膝盖裹起来。
与他再并排坐在车里,他轻声地说:“乖乖惊吓过度,还在医院里。”
跟我说这些,又如何呢。
如果跟我说,你放不下她们就可以了。
“千寻,今天的事我并不想它发生,抱歉,我们回家吧!”
关于林静和乖乖的事,他是从来没有这样跟我说过。
想来他真的很有决心,要和我结婚了。
那时候知道乖乖,就跟他闹,觉得我受了欺骗一样,乔东城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声对不起,我出国的时候,他和林静就已经是分手的了。
“一下子让你放下林静,乖乖,海潮,乔东城,你会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他说:“不会。”
“我那天见到了海潮,她说她真的喜欢你。”
“千寻,别再谈她们,可以?”
“好。”
“千寻,其实你一直是一个傻丫头。”
这句话,我就真的百想不通了,晚上睡觉,还在想啊想。
大概是,我比较实心眼。
秦瑞打电话给我,兴奋地说:“你猜,我现在在哪儿了?”
我有些好笑:“在北京机场。”还能听到广播的声音呢。
“千寻,有礼物送你哦,不过太晚了,明儿个我给你。”
“秦瑞,你这孙子,快说快说,要送什么礼物给我。”
“现在不告诉你。谁叫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跟我说,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吗?”秦瑞的口气,怨恨起来了。
这么多发小里,他最较真儿了。
我手机拿远点:“哟,甜枣儿没给,就想着先骂骂了,我现在是在乌龟壳里,你要是说我太过份的话,我明天就缩在壳里,不去看你们。”
“得,祖宗,不说了,明儿个在老地方见。”
“行喽。”
偶尔的时候集一集,倒也是一种职络感情的方法。
这个时代很多东西总是变得太快,总是一转眼可能失去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人人都有点儿恐慌,总是要想着各种名目,然后聚会。
去得有些迟了,一到阮离就叫嚷了起来:“每次都是林夏哥最迟的,这回倒是换成千寻了,你们啊是不是说好的啊?”
林夏淡淡一笑,清雅的双眼干净而又温和:“别老是说最后一个到的,总是有些事耽搁的,没有人能肯定,没有什么事不会迟了点,但是总归会到,就好。”
“啧啧,林夏哥说的话,就是有水平。”敬之感叹。
我莞尔一笑:“是有点迟了,别动刀动枪的哦,我可是带了好吃的来给你们。这是炖的老火汤,很入味,如今天气干燥,喝一点可以滋润一下。”
“你们家东城呢?”东子问。
“有事呢。”
“怎么总有事啊,一点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他是真有事,这段时间是家里,医院二头跑,挺忙的。”
林夏道:“千寻,那我来给你安排动手术的事吧,这事不能耽搁下了。”
“呵呵,谢谢林夏哥,乔东城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我大概就在医院里了,没关系,他把时间敲好了,过几天就会照顾我。”
关于乔东城,他们都有些不喜欢。
乔东城和我不一样,不是一直跟他们混着长大,他不怎么疯玩,而且他又和林静在一起过,林静是林夏的堂妹,谁不知呢。我从法国回来,他们更不待见乔东城了,乔东城明明和我有婚约,却又在外面与当红女主持打得火热。
他们是我的朋友,肯定会为我不值的。
“感觉你真的要结婚了。”秦瑞有些淡伤:“从来没有见你这么认真过。”
“哎哟哟,倒真的是敏感的小秦瑞。”我坐到他身边:“礼物呢,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要给我礼物的哦。”
他给我翻出个小玩意儿:“瞧瞧,在机场买的,别看只有这么一点小,你拉出来看看。”
指甲盒子大小的东西,拉啊拉,居然拉出一条丝巾,中国的丝越来越是令人惊叹啊,系在脖子上:“可好看,呵呵,快试试我炖的汤如何,是我亲手做的哦。”
“咱们的千寻,真的变了很多啊。”喝汤的阮离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笑:“谁都会改变的,阮离,我会,大家都不会。”
林夏放下碗:“我不会。”
笑笑,不说什么话。
跟林夏说话,会比较累。
“阮离,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帮我找个厨子,做南方菜多一点的,迟些我去了医院,我就不能打理着饮食了。”
“好啊。”他一口应了下来。
乔世伯一躺医院,乔家佣人就心里浮生出各种心思来,毕竟什么传言都有的。
居然还有人要传乔世伯要被双规,几个佣人就不想再呆在乔家了,要走我也不强留。
林夏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我笑着转过头去跟秦瑞聊天:“这一出国,有没有什么艳遇的,坦白从宽哦。”
“没。”
“一听就是假话。”
“真的。”他很认真。
“还没有看上眼的啊,咱的秦瑞啊,难道要找个七仙女,那得常去什么深山湖畔里游游水,引诱仙女下凡。”
他脸一红:“千寻,别扯这些没的。”
得,脸皮还薄着呢。
他又低声地说:“你发现这些事,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可以回来的。”
“我就是不想打忧你,没事了,那事已经过去了。”
秦瑞压低声:“你不想打忧我,千寻,那纪小北是你的什么人?”
是纪小北给我打那场官司的,纪氏的精英律师很多人都知道。
“唉,他现在是陌生人。”不再是我的什么人了,出了事我不能想着有纪小北会扛着,很多事我得自已搞定。
“千寻,我听说纪小北和李虹最近闹得凶,说要退婚。”秦瑞轻声地说:“千寻,他真是不能惹的人,他的未婚妻,你也惹不得,出了名的凶悍女。”
“他的事,又不关我事,真是的,咱们不要谈他了。”
聚会,有些心不在焉的了。
各自开车回去,我开了车里的收音器,换着频台想接收各种最新的八卦消息。
纪小北要闹,你为什么要闹啊,难道你真的天真得以为我们真可以在一起吗?
“千寻,我是纪小仪。”
“咦,纪小姐。”想听纪小北的消息,怎生的一个巧,他二姐居然给我打电话过来。
“有没有空,想找你喝茶。”
“好啊,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