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王府里的内鬼还查出个没个头绪，卫长风先将跟踪祁文成的收获送到左湘灵这儿来了。
“真是绝了！”左湘灵原本还在想这人怎么好几天都不见影，是不是跟踪失败，不好意思出现了，结果便见他携了厚厚一卷画亲自上门。
左湘灵一张一张地翻着卫长风的画，忍不住赞叹道，“简直是人工摄像机啊。”
他画了有一间宅院大门，还有这地方所在位置的地图，大门口接应之人的画像，以及后来祁文成出来时，跟在他后面恭送之人的画像。
完全再像了当时的情形，左湘灵伸手拍了拍卫长风的肩头，“真是帮了大忙了，太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卫长风低着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必客气，能为东家做点小事，是我的荣幸。”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追问道，“方才，东家说的那个仁弓射象鸡，是何物？”
左湘灵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随口乱扯，糊弄过去。
为了表示她的感谢，她亲自送卫长风出府。
两人一起走过前院的时候，正好撞见姜氏也要出门。
这些日子，姜氏连给左湘灵请安都故意省了，在院子里撞见，避无可避，只好硬着膝盖给她行了个礼，却把边上的卫长风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左湘灵看她这个架势，伸手把卫长风护到自己身侧。
她心里道，别看人家卫公子人高马大，可人家有恐女症，尊重一下病人行不行？
卫长风却从左湘灵身后绕到前面，向她又正式行了个礼，才道，“请王妃留步吧，在下这就告退了。”
“那行，路上小心啊。”左湘灵挥了挥手，这个再见的手势，她是改不了的。
目送他出了大门之后，左湘灵头也不回地就折返回自个儿院子去了。
***
姜氏盯着她的背影，却露出兴奋的光泽，“这个左氏总是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府来，等王爷回来了，要她好看！”
说完，她按照原来的行程进宫去探望贵妃表姐。
这些日子，除了进宫看太后，姜氏就时不时地去岳嫣然的宫里看看她。毕竟她们原来关系就不错，而且岳嫣然现在还为贵妃，与母仪天下也就只差了那么一丁点而已，足够让姜氏仰视了。
更重要的是，她是来跟岳嫣然取取经，了解了解王爷的喜好。
这话当初本来是左湘灵说给她的，还彻底把她给激怒了。可后来她想清楚之后，才觉得确实是有必要。
只是她到了岳嫣然这里，就忘得一干二净，尽是跟岳嫣然抱怨左湘灵在王府里如何耀武扬威，如何欺压自己，让岳嫣然给自己出主意。甚至不惜想怂恿岳嫣然到皇上那儿去说说左湘灵的坏话。
岳嫣然冷笑了一声，劝道，“我的好妹妹，你以为皇上会管你们王府里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吗？”
“皇上那么宠着姐姐，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对妹妹也照拂一二吧。”姜氏的脑子，还停留在几年前未出阁也未见识过多少世面的阶段，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蠢话，让岳嫣然打心底里对她没了耐性。
“这话就此打住，我在这后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今日虽还有着皇上的恩宠，明日就不知道皇上惦记着哪一共的妃子了。”岳嫣然很婉转地提醒她，别再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那好吧。”姜氏对自己信赖之人倒是没什么心机，“眼看着，王爷也快回来了，姐姐快教教我，怎么讨王爷喜欢？”
岳嫣然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这个问题，如果你还要问别人的话，那便是很难学会了。”
姜氏一愣，不无失望地撇着嘴。
“虽然我教不了你怎么讨王爷的喜欢，但我知道王爷最讨厌什么，只要你让左氏犯下王爷最讨厌，最忌讳的事，依王爷的脾气，肯定不会轻饶了她，到时候正妃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吗？”岳嫣然伸手过来轻轻拉起她的手。
姜氏这才露出笑脸，“那姐姐快说吧，我听着呢。”
岳嫣然扭头望向别处，眼底笼起一层薄雾，“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往事如烟云一般，虽然早已经飘散在身后，可一回头时，那些过往仿佛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曾经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一个人，等待着他凯旋归来便即刻完婚的承诺，盼来盼去却盼来了噩耗。他在沙场上受伤，虽是打了胜仗，却永远无法再站起身来。
岳家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一个残废。父母的教诲，新君的示好，让她渐渐动摇了。
皇家的聘礼送到岳家的时候，他是皇上指定的使臣。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他看自己的眼神。
虽然几年的时光抚平了伤口，他如今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跟自己谈笑风生，聊着前尘，但她心里清楚，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听了表姐的指点，姜氏眼珠一转，“今日我还看见左氏跟一个年轻男子举止甚是亲密，回头我就叫底下人去查查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岳嫣然从回忆里抽出神来，转回身望着她，摇头叹道，“羽儿，你实在是太天真了。若她真的与姘头勾三搭四，能大白天的叫你看到吗？”
姜氏被她这一反问当场噎住，半晌才苦笑，“姐姐说得是呢，我瞧那左氏也是一脸尖嘴的狐狸相，如此狡猾，就算有把柄，也不好抓。”
“不好抓，你可以替她造，只要能拿到能呈给王爷看的证据，让她翻不了身，就行了。”岳嫣然说着，目光里露出几分恨意来。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哪怕是当日自己弃了的，也不许别人来抢。
姜氏愣了一愣，才明白表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不由得犯起难来，“我看那左氏很是机灵，被她发现怎么办？或者她来反咬我一口怎么办？”
岳嫣然轻轻一笑，“妹妹无须担心，姐姐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