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了撇嘴,这大家小姐就是娇气,找不到宠物就急哭了,还跑到王爷面前哭,是几个意思。
看梨花带雨,美人落泪,让王爷心疼吗?
左湘灵一阵腹诽,心里越发看周月珑不顺眼,正准备转头跟沈风继续说正事,就听小义过来低头给巧儿说了句什么,让巧儿进来传话。
巧儿脸色一变,赶紧挤进人群,扯了扯左湘灵的袖子,凑过来小声说道,“出事了!”
左湘灵脑袋一歪,不以为然,“能出什么事啊?”
***
东校场上,左湘灵跪在日头下面。
周月珑早已经被送了回去。
左湘灵被罚跪了三个多时辰,边上还有人盯着。直到午后,祁修平从外面回来,见她一脸不知悔改的样子,也来了气。
“下去吧。”祁修平让边上的侍卫退下,不用再监视了。
她初听到那消息的时候,确实是有愧意,但那么一丢丢的愧意,被祁修平当众罚自己,接着又叫自己跪在这里,一口水都不给自己,早已经蒸发得干干净净了。
冬日里的太阳不烈,可一直晒着,又没水喝,没饭吃,也不痛快。
她一抬头,就想起第一次看见祁修平的样子,虽然是居高临下的角度,但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他摆布。事过境迁之后,她以为他们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了。
结果,他仍就是一个不满意,就罚自己,当众打脸。
周月珑的狼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了一张皮了。她哭得惨兮兮的,说自己的狼养了八年,却被人残害了。伙头军的人很是无辜,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线索就指向了送狼过去的左湘灵。
“昨夜雪儿不过是嬉闹,轻轻含住他胳膊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让人把雪儿杀了。王爷,这等阴险毒辣的人,您怎么能留在身边。”周月珑字字轻巧,却将左湘灵说成是处心积虑报复的小人。
祁修平二话不说,就冷冷训斥了左湘灵。
军营里无人不知她是王爷心腹,却因为一个女人,哦,不是,因为一头会伤人的狼,她被当众罚了一年的俸禄,还被罚跪。
左湘灵这口气,怎么能顺得下去。
“怎么,你还不服气?”祁修平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左湘灵偏头瞥了他一眼,她脸色不大好,嘴唇惨白而且有些干裂。在你心目里,我当真就是这么阴险狠辣的女人吗?她想问,但问不出口。
祁修平看她这副模样,眼底匆匆闪过一丝怜惜的光泽,于是回头,冲着远远守在边上的巧儿高声道,“带你主子回去休息。”
巧儿应声赶紧过来扶左湘灵起来。
祁修平转动轮椅,先走了,背影几分决绝。
左湘灵抬起眼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胸口气结,每次她觉得为他心动的时候,每次发现他对自己示好的时候,都会跳出来些事情,残酷而冷静地甩个巴掌打在她脸上,让她看清现实。
就算他心里真的有她,也只是仅仅占了多少万分之一的小角落,在他闲来无事时偶尔想起,才会抛来仁慈的一瞥而已。
她注定不可能是他心中的唯一。
眼看,这正妃的位置大概也快不保了。
左湘灵被巧儿搀扶着,艰难地迈着步子。
“王……公子,你慢些。”巧儿差点忍不住叫错。
左湘灵轻轻失笑,“对不住,连累你了。”她在这里罚跪了一天,巧儿在边上陪了她一天。
巧儿用力摇着头,没有接话。
原本她撑住一口怨气,憋了很多话,想问祁修平,但他冷冷的表现,让她心凉了,也泄气了。走着走着,巧儿身子一沉,差点被左湘灵坠到一边去。
“公子?”巧儿一看,左湘灵竟然昏了过去。
***
等左湘灵慢悠悠恢复意识之后,耳边声响还不太真切,却觉着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对方手掌中一层薄茧,略微粗糙的触感,让她有些熟悉。
她隐约看到人影憧憧,在面前晃着,耳鸣声渐小,便能渐渐听清周围人说话。
“王爷,小人这就先去开个方子。”这是王大夫的声音。
“好,去吧。”这是祁修平的声音。
小陆子自告奋勇,“师父,一会儿我去取药。”
“嗯。”王大夫沉声应着,退了出去。
左湘灵神智渐渐清晰起来,她慢慢睁大了眼睛,却听见祁修平提高了声音,吩咐下人,“快!让王大夫回来!她醒了!”
“王大夫!王大夫!”小义的声音,追了出去。
祁修平松开了捉着她的手,让到了边上。
王大夫从外面又赶紧进来,再次替左湘灵诊脉。
她挣扎着要起身,被劝住。
“躺好了!别乱动!”祁修平的声音,不容反驳。
左湘灵微微蹙眉,却只能躺了回去。王大夫静静诊完之后,转头正要对王爷回报,左湘灵抢先问道,“王大夫,我没什么大问题吧?”她可不想落下个什么毛病,又成为被祁修平丢下的借口。
“王妃毋须担心,您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好好调养就是了。”王大夫微微笑得很慈祥。
祁修平听他这么说,倒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来,越过王大夫望着左湘灵,“你想吃些什么?本王吩咐人去准备。”
左湘灵更是拧紧了眉头,这气氛略怪异。
上一回她在寿宁宫跪了一天一夜都不至于失去意识昏厥过去,这一次不过是在校场中间跪了个把时辰,竟然晕倒。虽然估摸着时间不长,但祁修平忽然变得这么和善,让她有些心虚。
“王大夫,你就直说吧,我是不是被感染了狂犬病?之前我被那牙刮了一下……”肯定是必死之症,才会有这种被交代着吃好喝好随便过吧的最后欢愉时光。
“胡说什么呢!”祁修平皱起眉来,瞪着她。
王大夫呵呵笑着,对着她行了个礼,“王妃您身子健康,只是有些气虚,调养调养就会恢复过来了。初胎孕妇常会有这种情况,不必担心。”
听完这话,左湘灵愣在当场,“你什么意思?孕妇?”她迟疑着,把手指尖指向自己。
王大夫笑着点头,“恭喜王妃,是喜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