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湘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起来,当初是自己一时玩心起,才把这姑娘买进府来。
虽然她家里据说确实也是缺银子,但是左湘灵是知道她对祁修平似乎有些好感,所以想故意把她送到祁修平身边去,看看祁修平再见到她是何反应。
这种行为,说白了,还真有点不负责任。
“大夫,怎么还不来呀?”她把气撒到别的地方。
“来了!来了!”门口有人叫道。
左湘灵扭头一看,竟然是小陆子背着药箱过来了。
小陆子进门之后对着她先行了礼,“回王妃的话,我师父今日被同乡邀去喝喜酒了,还没回来,所以由我代替出诊。”
“你已经能独立出诊了?太好了!”左湘灵无比欣慰地笑了笑。
小陆子也跟着干笑。他可不敢说实话,是师父听说王妃要自己替个丫头看诊,才推托了不肯来,让自己来顶包的。
一见到里面的情况,小陆子毕竟还是男孩子,所以禁不住红了脸,都走到了床边,却还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伤处。
左湘灵在边上看着,忍不住出言教训道,“小陆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医者父母心,你如今就是在替自己儿女看伤,难道你女儿受了伤,你也会不好意思细看伤患处吗?”
小陆子脸红得更厉害了,低下头来,“王妃教训的是。”
他这才沉下心来,仔细替采荷检查了伤处,又诊过脉,这才开了药方,内服外敷的两服药,又嘱咐了负责照顾的丫头一些注意事项。
见他少年意气,却沉稳十足,左湘灵才禁不住又微微笑了。
完了,她亲自送他到门口,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不错,很有大夫的模样了。继续努力!你爹在天之灵,一定会倍感安慰的。”
小陆子一听她提及自己先父,眼眶一红,努力忍住,行了拜礼,然后才出了大门。
当晚,祁修平回府后,自然是听了姜氏她们的一阵煽风点火,然后才到了东厢来“兴师问罪”。
左湘灵不等他开口,就先招了,“我没安排什么探子去监视她!她真是被害妄想症发了,建议王爷赶紧送她回宫,请御医好好看看她的脑袋!”
祁修平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左湘灵是气不过,扯着自己头发,“正常人头发,不用梳,每天都能掉几百根呢。什么人会因为掉几根头发,把人往死里打?我真是活久见了!”
祁修平似笑非笑地轻轻摇头。
“王爷,你高高在上,自然不会理解这些当下人的苦。下人怎么了?下人也是有爹妈的,也是有人疼的。要是她爹知道自己女儿被人打成样子,不会心疼吗?”左湘灵越说越激动。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丫头不是已经让你叫人来看过了吗?好好养着,她会没事的。以后就留在你院子里吧。”祁修平终于开口了,但却是轻描淡写的,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岳嫣然她们做的过分。
左湘灵愣了半晌,知道自己都是白说了,忍不住咬着下唇。
祁修平看见她这副样子,就明白她还在生气。
“你也是奇怪,自己受委屈都不会跳成这个样子,倒是一个丫头,能把你气得要吃人似的。”
“那还不是因为我把她带进门的,也都是因为我,才让她被人误会是个探子。说起来,这事我得负一半的责任!”左湘灵解释着,还带着几分气冲冲。
“哦?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带那个丫头进门呢?她到底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一眼相中了呢?”祁修平拖长了声音问道。
“呃……”左湘灵顿时哑口了。
这尼玛她能说实话吗?我看她跟你在西山上二人共乘一匹马似乎很欢快的样子,所以想帮你再续前缘?奇怪了,这事说起来自己不该是吃醋吃到底的吗?怎么还能帮自家王爷牵起红线来了?
难道说,自己也有病了?
祁修平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左湘灵连连后退,吞了口口水,“这个,其实嘛,也是缘分……”
“本王从来都不信什么缘分……”祁修平上前一大步,将她抓进自己怀里,然后才低声说道,“我只信抓在自己手里的。”
左湘灵被他搂地紧,呼吸都有些困难,只好仰起脸来,几分示弱地望着他。
“你到底在背后盘算些什么,还不肯老实交代吗?”祁修平的声音越来越低,似耳畔呢喃一般。单是听他这般磁性的声音,已叫左湘灵一阵酥痒,身子莫名地燥热了起来。
她也只能哑着声音,轻轻答道,“我……我没盘算什么,只是……只是希望多个人伺候王爷……开心……”
妈呀,我在说什么鬼东西!
左湘灵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了,语言功能已经罢工,幸好他也听不太明白。
可他听不明白,手却伸到自己后背上轻轻摩挲着,这又是几个意思啊?
半夜,左湘灵察觉到身边人起身,穿戴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才猛地睁开眼睛,跟着坐了起来,才想起来,今天的训练全给耽搁了。她不由得鼓起腮帮,瞪着床边这个罪魁祸首。他倒跟没事人一样,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醒了,这会儿还早着呢,你接着睡吧。”
见她没动,他坐回床边,露出一个坏笑,“还是,你准备再要一次?”
左湘灵赶紧躺了回去,摆出无比乖巧的表情目送他离开。
算了,科学数据研究做那个事也是能消耗体力,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在锻炼身体。
今日就且这样吧,先休息休息好了。
祁修平回到自己书房里,见到案几上放着一封信。
他一眼就看见信封上用朱砂笔写着特殊的印记,微微皱起眉头,将信打开之后,抖出空白的信纸,移到灯前。在火光之下,信纸上渐渐显出褐色的细小字迹来。
他细细读完上面的文字,一边就着灯火就把这信纸烧成了灰烬,一边眉头锁得更紧,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