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湘灵忽然想起，杏儿那个时候，汤药不进的样子。
“我有个办法，可以喂进去！”她一转头，看到疾风，招呼道，“来！你过来！这事儿你肯定能行！”
疾风脸都白了，“王……左兄弟，你别为难我了！我怎么能行？”
小陆子在边上，眼睛一亮，也赶紧帮腔，“杏儿姑娘都是你救活的，疾风哥哥，你快试试吧！我们相信你！”
“对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赶紧的，他要是不快些退烧，人都要烧坏了！”左湘灵把疾风推到床边。
“不行！不行！对着个男人，我不行啊！”疾风都快要哭出来了。
“快上！别啰嗦，到时候让王爷给你记一大功！”左湘灵威逼利诱着。
疾风跟泥鳅一样，从左湘灵手底下转个身就缩到旁边，“你们可以试试先用筷子撬开他嘴啊。”
他才不肯跟一个男人嘴对嘴呢，到时候回去杏儿肯定要嫌弃他的。
军医在边上接话道，“试过了，撬不动啊！”
左湘灵只好对着小陆子，“疾风太怂了，要不你来吧。”
小陆子一听，脸也白了，白了又红，“我……我……我不会啊，还是疾风哥哥比较熟练一点。”
等他们回头去找疾风的时候，才发现疾风为保清白，已经溜了。
卧槽，真是没用的东西。
左湘灵摇了摇头，抬头望见刚才替凌宇看诊的军医。
这军医年纪较大，自然明白他们刚才争论的办法是什么，一看到左湘灵盯着自己，当场脸色一变，干咳了两声，“隔壁营帐里还有病人等着我上药呢。”
说完，他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小陆子也赶紧把药碗放在床边，支支吾吾道，“我，我去帮忙！”然后转身也跑了。
左湘灵长叹了一口气，啊不是吧，都开溜了？
她转头望着双目紧闭的凌宇，伸手背贴在他脸颊上，跟额头上，感受着他的高温，烫手心的烧。
“凌教头！你听得见吗？你听得见的话，就喝点药，好不好？”她把他扶起身来，用勺子蘸了一点药汤，试着碰了碰他的唇，果然仍是牙关紧闭。
她又试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打得啪啪作响，“凌宇！你醒一醒啊！喂！”
他靠在她怀里，气息微弱。
一代高手，竟然病得如此虚弱。
好歹他也跟自己有点师徒关系，受他指点，箭术确实有些进步。
左湘灵深吸了一口气，“老娘豁出去了！就当是救我爹了！”
她伸手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然后转头就要对着凌宇的唇凑过去。
“左湘灵！你在干什么！”营帐门帘被呼啦一声掀开，祁修平的声音像一道利剑一样穿了进来。
噗的一声，左湘灵把一口药汤全喷在凌宇的脸上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一边用袖子替他擦着脸，一边回头向祁修平解释，“王爷，别生气！我只是想救人而已！”
疾风站在祁修平的轮椅背后，正在偷笑。
“你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祁修平冷冷地瞪着她，“你是军医吗？”
“不是。”她赶紧扶着凌宇重新躺好。
“疾风，你去！”祁修平果断吩咐着。
疾风傻眼了，“啊？王爷……”
“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祁修平瞪着左湘灵，语气寒得能冻死人。
疾风苦着脸走到床边，只好硬着头皮给凌宇喂药。“拜托，这件事别告诉别人！”他弱弱地求着左湘灵。
左湘灵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绝对会替你大肆宣扬的！
左湘灵退到了祁修平的轮椅边上，弯低了身子，柔声道，“刚才我只是一时情急，想着凌教头毕竟教过我箭术，算是我半个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就算是我半个爹了。所以女儿救爹，不算什么吧。”
祁修平脸色缓和了一些，却依然不松口，“就你歪理多！”
那边，疾风正在艰难地喂药。
左湘灵忍不住悄悄打量，她还从来没这么近地看过两个男人……那画面太辣眼睛，她小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
“王爷，我们出去吧，这里交给疾风，他可以的。”
祁修平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她赶紧推着轮椅，跟他出来了。
***
“若是我晚来半步，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一条人命。”祁修平低声说着。
左湘灵心有余悸，“啊？王爷难道不相信我吗？”
她小瞧了祁修平的占有欲。
“以后不许再有这种念头，否则，你碰过谁，我就要谁的命！”他语气里的狠厉，让左湘灵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哦，知道了。”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艾玛，幸亏老娘不是学医的，要不然万一做个急救什么的，还不知道害死多少人呢。
“你的机灵劲儿该用在正经的地方！”他用鼻息重重地出气，像是还没平了那股子醋意。
“王爷你夸我机灵啊，谢谢啊！”左湘灵故意插科打诨，岔开话题。
祁修平又哼了一声，但脸色已经快恢复正常。
“先前在江边抓到的那个俘虏，你怎么知道他是要去报信的？”祁修平想了这个问题。
“他们自己说的啊，你没听到吗？”左湘灵觉得这不是个问题，是个坑。
祁修平微微一愣，“你竟然听得懂南越话？”
左湘灵心里一沉，卧槽，不是吧，你们听不懂吗？
于是她默默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些南越鹿骑兵说话的声调是与平时傲云话的口音不同，但对她而言却是十分熟悉的。因为听起来就是前世常听的岷南语啊。
前世她有岷南地区的战友，所以跟他们在一起，听得多了，自然学了一些。
在那些南越人说话时，她自然就明白意思，想都没来得及想。
“呃……我老家有些人会说，所以我听得懂，一时没反应过来。”左湘灵的这个解释，祁修平似乎不大相信，但又不知是否该怀疑。
“那这样吧，你先去休息一会儿，醒来之后，那俘虏就交给你去审问。”祁修平如此吩咐着。
“喳！”左湘灵乖巧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