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平听完左湘灵的想法,叹了口气,“你还想加塞些什么人来,一并说清楚!”
左湘灵抿着嘴笑得很甜,扯着祁修平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没有了,就一个小陆子而已。王爷,你是不知道,小陆子很有学医的天赋,他已经把一整本的《百医大德经》背了下来,里面的病案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觉得,他真的很适合做军医。你给他一个机会,他还一个健康生猛的军队!”
这一大串的说辞,让祁修平不禁失笑,伸手轻轻掐着她的脸颊,“你这张嘴呀!”
结果还不用祁修平派人去接,疾风就带着小陆子追上了大部队。
原本疾风告假回去照顾杏儿,但杏儿的病情大有好转,加上又有了紫玉碎骨丹,剩下的只是慢慢恢复跟调养,所以疾风也不想错过跟随王爷出征的机会,便与小陆子一起赶了过来。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
大军日行八百里,夜晚扎营露宿。不出十多天,已经过了福山南岭。过了南岭之后,就像提前进了春天似的,一路都是晴天,日头也不算烈。对于行军来说,倒是好事。
左湘灵起初还坚持着自己骑马,没走几日,就被磨破了皮,坐回了马车。伤在双腿内侧及敏感处,稍微一动就疼得她哼哼唧唧的,所以她只能半躺着。
祁修平要亲自替她上药。她红着脸,赶紧坐起身,夺了药瓶,说自己来。
回忆前世里经常骑马也不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大概是没有这么长时间持续骑马,且路又不好,颠簸地太厉害。
“还以为最近你扮惯了男人,脸皮也厚了许多。”祁修平调笑道,“原来,还会脸红啊。”
“那是对着别人,我没脸没皮都无所谓,可是一旦对着王爷,就……”左湘灵本来是顺口接话,可是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肉麻,说不下去了。
祁修平俯身压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眸,“对着我,就怎样?”
左湘灵轻咬着下唇,对着他这张脸,大脑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只听见小心脏在胸腔里乱蹦的声音。
咦?抓在手里的药瓶呢?
祁修平拨开瓶塞,“答不上来,就别说话。”
这药叫冰肌活血膏,一开瓶塞之后,就溢出淡淡的清香,味道不似别的药膏那般冲鼻,反倒还有些好闻。冰凉的药膏,在手指温度的作用下,渐渐散到皮肉里去。
随着他轻柔的动作,左湘灵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紧紧抓着他的肩头,颤着声音,呼吸节奏都绷紧了似的,“王爷……唔……”
“疼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左湘灵感觉自己都快昏过去了,明明是外伤,却被他折腾得要出内伤了。
上药结束之后,祁修平收回手掌,用帕子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指,弯着嘴角,邪邪一笑,“最近你要忍一忍。”左湘灵喘息未定,心里却不由得叫唤着,忍你妹啊,明明都是你故意整我的!
***
行军二十多天,只遇到过一次小雨天气,算是老天厚待。
到达西南边陲宁羌关的时候,听闻此前刚遭到一次南越的偷袭。
守关将领庞虎,带领将士迎接平王大军,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庞虎其人恰如其名,生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一见到祁修平,激动得就跟见到亲爹一样,立马开始控诉南越蛮贼如何狡猾,如何奸诈,他又是如何率领守军几次三番在山林间追缴反击,结果屡屡失利。
“就上一次,那帮蛮人,竟然往咱们营地里扔蝎子毒虫,尽蛰人脚,毒伤了好多士兵。实在痛伤脑筋!”庞虎被南越人戏耍地团团转。
他所谓的反扑,也不过是打地鼠一般,根本追不上对方的主力,所以浪费精力而毫无成绩。
“对方主帅何人?”祁修平问道。
“南越七皇子萧未缪。”庞虎答道。
“萧未缪。”祁修平唇角微微一扬,倒是熟人。
这萧未缪年纪比祁修平还要轻几岁,但上战场的次数却可相匹。他是南越有名的武将,率南越大军与傲云周旋多年,近几年来被调往与西疆的战场上,虽然胜绩不多,但从未惨败过。
也许,只因他从未正面遇到过祁修平。
大军安营扎寨之后,祁修平未做停歇,召开军机会议,商讨首战计划。
左湘灵夹在人群里,默默旁听。
如今局势明了,傲云驻扎地,地势开阔,目标明显,而南越大军藏在山野林间,有天然屏障。此前派出去的探子,沿着水路一直向西北,似乎有所发现,但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继续打探。
最主要的障碍,还在于地形。
傲云与南越之间夹着一道天然鸿沟——羌江,此江源头藏于傲云西南高山群岭之间,因地势起伏,在一处断崖边形成一条瀑布,直流而下,水流湍急。
之前的种种情报显示,南越的驻地,很有可能就在那瀑布的南边,一处盆地内。可是我方若要深入打探,只能从羌江下游渡江过去,潜入南越腹地再折回向西北。如此一来,费时费事,还极易暴露。
“可地形的限制对于敌我双方,应该都是一样的,难道南越人过来攻打我们的时候,会飞不成?”左湘灵弱弱地插嘴问了一句。
庞虎瞥了一眼左湘灵,认为她不知礼数,懒得搭理。
边上的沈风,才解释道,“他们虽不会飞,但有一队鹿骑兵,穿山越岭过江,都轻而易举。我们傲云一马平川,少有这种崎岖地势,所以马匹不习惯这样的山路,骑兵到了此地反而受了桎梏。南越人专门驯养的战鹿,为他们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那我们为什么不养鹿?”左湘灵反问道。
庞虎轻蔑冷笑了一声,“要是这么简单,说养就养,也不会让南越蛮子得意这么久了!”
沈风低声对左湘灵解释道,“这种战鹿是南越特产,曾经也试过偷运过幼鹿回傲云,但不知是气候还是其它原因,总是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