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湘灵听得眉梢一挑，呵呵？他还怕委屈了周月珑？
难道是反话，可祁修平的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还是说男人都是一样的，永远喜新厌旧？
前些日子，心灰意冷的时候，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放下，看淡，然后等到可以离开的时候心里就不会起任何波澜，可是他现在只是纳侧妃，就让她心里绞着似的不舒服。
她跟自己说，只是因为对象是周月珑，她才这么在意。
她气的是周月珑，不是祁修平！
男人这种东西，她左湘灵拿得起，也能放得下！
一瞬间内心的变化，让她仰起脸来，对着祁修平盈盈微笑，“那就恭喜王爷，佳偶天成。”
祁修平听见她的恭喜，唇角微微抽动，再慢慢抿紧，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让一旁的周月珑看得很清楚。
太后却像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似的，乐呵呵地笑了，“好！好！好！皇上快让钦天监去占卜一下这几个月的大吉日，哀家心里可是盼得紧呢。”
祁文成笑着应道，“母后放心，只要王弟点了头，这好日子多得很，儿臣会让礼部督促此事，立马就去办！”
周月珑乖巧地行了一礼，才道，“臣女谢过皇上，谢过太后。”
***
之后，左湘灵是怎么从主殿里出来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侧殿的屋里，对着案几发呆。
“王妃，您没事吧？”洁儿过来，替她掌灯。
屋里这么黑，王妃就这么坐着，怪吓人的。
“难道，神明台的事，当真是那个周小姐做的？”洁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初虽然是她陪着主子的，却被岳嫣然故意让人支开。所以她一心是认定了岳嫣然是凶手，可现在岳嫣然落难，周月珑却蹦跶出来。
她认为自家主子不会是因为王爷要纳个侧妃而不开心，定是跟这周月珑不合，才会如此落寞。
左湘灵轻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不记得了。”
既然祁修平自己都认了，这个时候她便不能再说出真相了，更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乱说话，否则又要落人口实。
“我饿了，洁儿，替我准备些宵夜吧。”
忙了一整天，忙到晚，就早上在外面跟凌宇一起吃过一顿，回来就没再吃过东西，肚子饿得都已经没了知觉。她可不能这么虐待自己的胃。
这一夜，吃饱喝足，依旧是睡不着。
即使睡着了，在梦里也都是甜到内伤的回忆。
清早起来的时候，枕边的泪痕，让她又禁不住伤神。
才没一会儿，就听说皇后要开百花宴，邀请后宫前朝的女眷到御花园里赏花品茶。
不消说，定是要宣布祁修平跟周月珑的事情了吧，也是对外认了周月珑做皇家媳妇，为他们的婚事做铺垫。这种场合，她不想去，可又不能不去。
洁儿替左湘灵梳妆打扮，“王妃，今日咱们可不能输了阵仗。要奴婢说呀，那周家小姐长得远不如王妃呢，就算她过了府，王妃也不必担心被她分了恩宠。王爷肯定还是心向着王妃您的！”
左湘灵冷笑了两声，知道洁儿是好心安慰自己，也就不说什么丧气话来反驳了。
挑衣服的时候，洁儿挑了几件红色系的，不是粉色，桃色，就是鲜血似的朱红，左湘灵摆着头，“不要这些，给我拿件白色吧。”
洁儿啊了一声，只好照办，禁不住小声嘟囔，“王妃您穿艳一点颜色的衣裳，显得气色好，人也漂亮得多。”
左湘灵自然知道，这几个月她肤色养得白净胜雪，穿红色肯定好看，但她心里冷，不想要那么鲜艳的颜色去出风头，干干净净的白，才适合现在她的心情。
她捡了一件款式最简单，几乎没什么多余装饰的素白衣裙换上了。
洁儿本来还觉得这颜色太素净了，会不会有些不太好，但见左湘灵穿好之后，反倒像个出尘仙子似的，面色带一丝一缕捉摸不定的淡淡哀愁，欲语还休。
洁儿心想，王爷要是看见这样的王妃，心里肯定会更加怜爱。
她们要出门的时候，恰巧遇到祁修平下早朝回来，两人在院子里远远对视了一眼。
左湘灵欠身行了个礼，就翩然出门，不多一句话。
祁修平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
祁修平身后的侍从亦是满满心事，不由得互相对视。说不得，说不得，万般皆是命。
***
左湘灵到的时间不算早，她到了御花园时，那里已经有不少妃嫔在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她看到边缘凉亭里独独坐了一个人，正是璃妃。
璃妃身孕已近八个月，单是坐着，就已经看出肚子隆得老高了。这个时候没在自己宫里避开这种场合，居然也出席了，左湘灵心里对她生出几分同情来。
同为皇家媳妇，都要为所谓的面子啊礼仪啊什么的，牺牲一点两点自我。
“璃妃有礼。”左湘灵主动到凉亭边上，同璃妃打着招呼。
璃妃淡淡一笑，“王妃有礼。”
她要起身，被左湘灵伸手阻止，“不必起来了，你有身子，不方便。”
璃妃笑着坐了回去，目光禁不住落到左湘灵的腰间，想起她们二人先后怀孕，月份相差不大，却不想最后是这样结果，不禁对左湘灵也有几分同情。
左湘灵看出她眼神里的情绪，微微一笑，岔开话题，“今日这御花园里布置得可真是艳丽。”
昨天连夜里四十多个花匠一起用心整理了一夜，就是为了今日的宴会。还不是主子一时的心血来潮，奴才们忙得断气。
花儿虽美，宴会也热闹，但这两个女人却像是远远旁观的局面人，彼此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交谈，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凉亭里的惬意，跟外面的热络，仿佛是相互隔绝的两个世界似的。
左湘灵本来还想跟璃妃多单独待一会儿，就听宫人通报，“皇后驾到！”
随后，凤纹华盖先映入眼帘，接着众人便对漫步入场的皇后齐齐请安行礼。左湘灵这才注意到，周月珑竟然是陪着皇后一起过来的。
她倒很会笼络人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