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平心道,自己这段时间身体并无什么异常,突然不适,难道有恙?
小义也察觉到自家主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便问道,“王爷,怎么了?”
这时,颜夕宫门前甬道的另外一头,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甜,祁修平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这气味香醇诱人,甜而不腻,乍一闻似香料,可细一品又不似。
他抬起眼睛,望见一个人影,绰绰而至。
“王爷,这是刚探完岳贵人吗?”对方主动向祁修平打招呼。
这声音,祁修平记得,正是周家二小姐周月珑。他本想回应,但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一时之间,竟然头昏得双目直泛白光,当真快要瞎了似的。
他不禁低头捏着自己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小义见状,有些着紧,便道,“王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言罢,小义就转头看了两边侍从一眼,意思让他们先行开道。
周月珑却伸手一拦,“且慢,王爷的脸色有些不好,像是中毒了。”
小义一听,才仔细看了看祁修平的面色,确实有些发青。
周月珑继续说道,“快去请御医吧,让王爷就近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如此再推着他赶回华渊殿,加速血液运行,岂不是让毒液走得更快?”
小义深吸了一口气,想询问祁修平的意思,“王爷,那属下这就去请御医?”
祁修平一把抓着小义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暗指自己还撑得住。
周月珑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便上前一把伸手扶着祁修平,轻声说道,“王爷,莫要讳疾忌医呀。”
她身上带着那种如花,蜜一般的香气,离得近时,让祁修平几乎有些把持不住,身体起了反应。他虽然头晕,但神智却无比清晰,这绝对不是普通中毒。
方才进颜夕宫前,都还好好的,但是进了一趟颜夕宫出来就不对劲了
虽然期间他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但岳嫣然曾经扑到他身上来过,也许是在那个时候,是岳嫣然要加害自己?用这种手段?
他趁着意识还算清醒,用力咬住自己舌尖,钻心一般的痛,让他顿时回光返照似的恢复了一些控制力,对小义低声道,“本王还撑得住,先回华渊殿再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义扯到近旁来,“赶她走,别让她再靠近。”
王爷虽然脾气不算特别好,但也不至于突然对谁这么不客气。可小义绝对不会怀疑自家主子的任何决定,一听这吩咐,不多犹豫,立马就挡在祁修平的面前,横在他跟周月珑中间,才对她道,“多谢周小姐关心,我们做手下的自然会照顾自家主子。”
周月珑被挤得连连后退,根本近不了祁修平的身,两个侍从趁机就推着祁修平的轮椅朝着华渊殿去了。
眼看着他们要走,周月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小义拦住,“王爷的事就不劳周小姐费心了,周小姐应该还有其它事要去忙吧,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周月珑望着他们一众人的背影,却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似乎好戏还在后头。
她轻声喃喃道,“等我进了王府大门,叫你们这些碍事的奴才好看!”
***
祁修平回到华渊殿之后,就让王大夫过来替自己诊脉。他不信宫里的御医,这种时候只肯让自己人近身。
王大夫替祁修平诊脉之后,一脸疑惑,“王爷脉象并无中毒之迹,只不过是血气运行得稍快了一些。请问王爷还有何处不适之症?”
祁修平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他嗓子干得难受,根本无力开口说话。
“这真是奇了。”王大夫试着又诊了一次脉,确实看不出来是中毒,但祁修平的样子的确是很不舒服,一直冒汗,倒有些阳虚之兆,就好比一个刚刚经过剧烈运动的人,身体承受不住运动负荷的感觉。
“王爷脉象虚浮,大汗不止,似阳虚之兆,属下试着用医书上记载的清血百补汤,替王爷调理滋补。”王大夫得此结论。
祁修平扶着太阳穴,轻轻点头。
“我跟你一同去准备。”小义自告奋勇。
不一会儿,汤药便送来了,祁修平还没喝药,就听外面院子里传来声音,疾风小跑步地进来汇报,“王爷!找到王妃了,她跟属下一起回来了!”
他不止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左湘灵,他还趁机告诉了左湘灵,之前在牢里用被判死刑的囚犯偷换了杏儿的事,为保杏儿行踪不被泄漏,所以祁修平才没得来及将这件事说出来。
为了王爷王妃的误会能早点解除,疾风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他哄杏儿都没这么耐心过。
左湘灵听完却也只是长舒了一口气,打听了一些杏儿近况,没问一句王爷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件事办得是好还是不好,也不敢随意邀功。可眼下一见王爷脸色很差,还在喝着汤药,立刻明白了,不等祁修平发话,就转头奔到殿外,对着正准备进屋的左湘灵道,“王妃,不好了!王爷他……”
疾风一脸惊慌失措,左湘灵下意识地心里一揪,便拨开他,径自进了主殿,便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祁修平脸色潮,红,双目却黯淡无神,再加上一屋子里的药味。
左湘灵两步走上前,“你怎么了?”
祁修平将空碗放到边上,试着开口向她解释,可抬眼望向她的时候,哇的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左湘灵惊呼了出来,见他身子前倾几乎要从轮椅上跌了下来,当即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可她的身形跟祁修平相比,差了许多,差点被他反压倒在地。
幸亏门口的侍从进来,一起过来扶住祁修平,将他抬回了床上。
“王爷!”左湘灵在他边上呼唤着,却眼见着他渐渐失去知觉,双目紧闭了起来。
直到那一刻,左湘灵才知道,他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上,即使之前他做过很多叫她失望的事情,但看见他受伤,看到他吐血,她的心生生地痛,仿佛是受伤的人是自己,或者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