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玉清殿内浓郁的草药味道弥漫得到处都是，让人有错觉进入药材铺了似的。
除了药奴吩咐下人不断熬煮汤药，还有婢女每隔一炷香时间将一小桶一小桶的热药汤送进玉清殿的主殿中，只不过她们进去的时候都不敢乱看，低着头探身往浴池一角添了水就赶紧红着脸退了出去。
左湘灵起初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们俩只有肩以上的位置露在外面，其实就算被看见了，也看不到什么。
祁修平见她有些走神，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只让你歇一会儿而已，又在乱想什么？”
深褐色汤池又因律动在池面上掀起阵阵涟漪。左湘灵禁不住娇吟了一声，软倒在祁修平肩头上，心里暗道，他不是又昏迷又吐血的吗，怎么还这么有精力，真是妖怪！
“再歇一会儿，好不好？”她攀着他的肩，小声问道，却因为底下传来深邃入骨的热浪而情不自禁。地手指用力，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似的。
听着她媚若水妖的呻，吟，像是一种极大的鼓舞，祁修平更是一番奋力猛进。
左湘灵又被他折磨得快缺氧了似的，一阵又一阵的昏厥。
在两人都稍微休息的间歇中，她悄声道，“我们这样，你会不会受不住？”
祁修平轻声哼笑着，把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往怀里搂了一搂，“小傻瓜。”紧接着，他又身体力行地让她见识了一下自己到底会不会受不住。
许是汤药的效力，抑或者是他的蛊毒逐渐被清除，一整夜几乎都不知疲倦。
等到左湘灵再次睁开眼睛时，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是独自一人。
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场绮梦，她撑着坐起来，浑身肌肉的酸涩却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的。脑海里重现着那些令人心跳脸红的画面，他的气息仿佛还缠绕在颈边似的。
“主子醒来了，饿了吗？奴婢吩咐厨房准备午膳。”楠儿在门口听见动静，便进来看看，见左湘灵总算是醒来了，颇惊喜道。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左湘灵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光景，轻轻揉着额头。
“大概是未时。”楠儿回忆着。
“王爷呢？”左湘灵问出口后，脸上不禁露出少女一般的羞涩表情，虽然她曾经也深深迷恋过他，可都没有现在这般强烈的恋爱感。
楠儿老实回答着，“平王身边的两个侍卫一大早过来跟他汇报了什么事情，许是什么要紧事。他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走了？回竹影殿了？”左湘灵追问着。
“不，好像是出宫了。”楠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表情。
左湘灵不由得有些怔神，不免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不过也许他真的是有急事，可为什么连个口信都不留呢？难道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正在她胡乱猜测的时候，听见门外有人通传，“公主，有个自称是平王婢女的女子求见。”
祁修平身边从来没有什么婢女，左湘灵微微蹙眉，“让她进来。”
人被带进来之后，她看清对方的脸，果然是浅。
她明为婢女，实为暗卫。这几年她一直都留在祁修平身边吗？左湘灵心里像涌起波澜似的，有些不大舒服，这种久违的吃醋，让她自己也蛮意外的。
“是平王让你来的吗？”她开口问浅。
浅上前来，对左湘灵行了一礼，才回答道，“对，傲云有突发紧急军务需要王爷亲自处理，已经拖了两日了。所以王爷带着人马已经回国了。他让奴婢来跟公主说一声。”
“说什么？”左湘灵的语气微微不快。
“他在傲云等你回来。”浅说完，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左湘灵，像是在等着她的反应。
左湘灵顿时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不过她依旧表情镇定，“还有其它什么话吗？”
“没了。”浅又道，“若没其它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不等左湘灵回答，她已经自己转身往外走了，态度并不像言语里那般恭敬。可这会儿左湘灵自有心事，也没空顾她这些无礼的细节。
浅出宫没多久，就被一辆马车接走。
“她信了吗？”马车里的女子问道。
浅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
问话的女子露出得逞的微笑。
“那你可以放人了吧？”浅反问道。
那女子冷眼扫了她一下，“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浅毫不示弱地淡淡一笑，“那我就去跟你主子谈。”
那女子气急败坏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浅的脸颊上，“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以前是我爹的玩物，现在是别人的一条狗！”
浅被她打得嘴角渗血，眉心微微一动，心里暗道，她果然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仅是模样有所变化，连武功也大大长进。
浅哼了一声，笑着反讽道，“那你何尝不是人家的一条狗？也许还不如我呢。”
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阴戾的光泽，几乎动了杀意，却只能忍了又忍。
浅心道，唯一不变的恐怕是她这脾气了。即使在外人面前如何忍耐，但她内心深处依旧是南宫家的大小姐，自命不凡，骄傲任性。
马车沿着九宁内城的小巷里行驶着，远离喧闹的主街，越走越偏僻。
***
宫城内，玉清殿里，左湘灵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就听见外面传来施晏兴奋的声音，“祁修平走了？”
人还没到，声先到。等他从外面进来时，左湘灵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施晏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从前殿来的呀，听说他已经正式跟父皇递交了辞请，说自己旧疾犯了，要回国医治。不管是真是假，看来他也不是哥说的那般长情嘛。”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左湘灵，“你们昨夜……他跟你又是怎么说的？”
左湘灵脸色一沉，让他收住了话头。
祁修平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若浅没有骗自己的话，那一定是傲云国内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他不会急匆匆地丢下自己就走了。
她眼底内闪着光泽，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施晏望着她那模样，“你不会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