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聊什么?”木木慌乱地应答着,“我主要是心疼余深,看看她现在这个模样,瘦得快脱相了。”
“铭昊会没事的。”顾天林看着余深,难得一句安慰的话。
“我知道。”余深沉重地回答着,她始终相信铭昊会没事的,只要熬过现在这段伤心的时候,一切都会云开月明的。
余深勉强地扯着嘴角,看着顾天林还有木木,轻声说道:“你们刚回来,先上楼倒时差吧!”
“我们哪里睡得着,一听到顾总出事的消息,我们连夜坐飞机赶回来,就是想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帮你一把。”木木心疼地轻抚着余深的眉角,“看看你,眉头都快打结了。”
“我没事。”余深疲惫地回答着。
她说谎了,她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轻松的,一直紧绷着,她好想放声大哭,可她不能哭。
一哭就代表铭昊真得出了事,所以她宁可这样自欺欺人。
“你们先坐,想吃什么让李婶煮给你们吃。我先上楼躺一会儿。”余深平静地说着,她一步一沉重地上了楼,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真得撑不住了,一到房间便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了。
木木望着余深上楼的方向,蹙眉看着顾天林,心疼地说道:“余深真得太可怜了,如果顾铭昊真得出事,她估计也不想活了。”
“让你回来不是乌鸦嘴的。”顾天林一提醒,木木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多久,顾延宗回来了,他一进大厅就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顾天林上前关心地问道:“叔,怎么了?”
“这些董事会的老顽固,铭昊一出事就开始内乱,现在要提前开股东大会,准备重新再选人替代铭昊。铭昊不在,现在所有人都准备欺负到顾家的头上。”顾延宗拍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
“叔,先别急。”顾天林安慰着,“现在顾家只有你,余深还有宝儿是铭昊的亲人,如果在你们三个人之间选一个,宝儿肯定不行,那么就剩你跟余深两个人。”
“我怎么可能会经营公司?”顾延宗立马喝斥住,“我除了会说相声,这辈子就没打理过公司,以前你爷爷在的时候,他打理,后来就铭昊直接接手,就没轮到我过。”
顾延宗现在要承受顾铭昊失踪的痛苦,还要经受住一些心怀不诡的人的算计。
“那就剩余深了。”顾天林沉重地回答着,一想到余深那瘦弱的身子还有疲惫的身影,根本不像能砍得起重担的样子。
“她就懂得爽嘴皮子,唱个歌什么的,跟我一样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别想指望她了。”顾延宗失望地说着,蓦地,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天林。
“天林,你也是顾家的子孙,你一定行的。”
顾天林一听,立马摇头拒绝,“叔,你可别开玩笑,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咱们顾家就只有铭昊是,其他人想都别想撑起那么大一个公司。”
一听顾天林这么说,顾延宗突然眼眶一红,哽咽地说道:“我知道,铭昊撑起顾家,撑起那么大一个公司,是有多么不容易,现在他出事了,才知道原来他在外面替这个家遮了那么多的风雨。”
“他真得很了不起。”顾天林低声附和着。
“了不起有什么用,顾家现在都没人能撑起一切了,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顾延宗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深给打断了。
“爸,我来撑。”余深浑身无力地走了下来,她睡不着,听到动静便下来了。
余深双眸微垂着,却带着异样的自信,郑重地说道:“我来替铭昊撑起这个家,有我在,顾家不会倒的。”
顾延宗愣住了,他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点站不稳的女人,真不知道她大言不惭的勇气从哪里来。
谁敢夸下海口撑起顾家这么一份家业,铭昊付出多少艰辛,她难道没看到?
“余深,女人最好应该在家里……”
“我不是普通的女人。”余深倔强地迎上顾延宗的双眼,“我是顾铭昊的女人,绝对不能轻易倒下的女人,我要为你,为宝儿,为铭昊守住最后的一道防线,绝不会让任何人来践踏。”
余深咬牙着,她的目光通红了,却死死没有落泪。
顾天林感慨地看着余深,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想哭。一个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显得他特别得没用。
木木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抱着宝儿正在逗着,看着大厅三个表情严肃的人时,错愕地问道:“怎么了,你们表情好奇怪。”
“没事,你逗孩子去。”顾天林故装惬意地笑着。
木木“哦”了一声,带着宝儿又玩爽去了。
余深收回目光,看着顾天林,低声问道:“你跟木木这次回来会待多久,如果可以的话,能来公司帮我吗?”
“当然,如果你接手公司,我肯定会帮你。”顾天林承诺着。
余深欣慰地笑着,“不止是你,如果我顺利接手丰信,手下有太多人会不服,所以我想在重要的部门都用自己放心的人,这样我才能顺利的掌握一切。”
“什么意思?”顾天林不明白。
“法务部,业务部,财务部,这些重要的部门,我都要安排人手在这些岗位,当然,那些铭昊的旧部下,对他忠诚的我会格外重用,除此之外,我还要找出是谁害了铭昊,我一定要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余深目光狠狠地瞪着前方。
她一直在告诫自己,她不能倒,绝不能倒。
顾延宗看着余深信誓旦旦的模样,虽然不相信她到底能不能行,可也只能让她去了。
“那我能做什么?”顾延宗小声地问着,能尽一点薄力也是一点吧!
余深淡淡地看着顾延宗,回答道:“那要麻烦爸照顾好宝儿了。”
“放心,宝儿是铭昊的孩子,是我的孙女,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顾延宗拍着胸脯保证着。
余深点头,他相信顾延宗能够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余深在顾延宗和顾天林的帮助下,顺利地成为了丰信集团的新的总裁,她每天的日子比顾铭昊还要忙。
有时候到半夜两三点,甚至到凌晨,趴在桌面上睡醒之后,又是一堆的资料需要她过目。她终于明白铭昊为什么总在书房了。
一个公司的运营真得有太多繁琐的事情,事事都要做到细心,小心,专心。
余深一个人撑着,撑不住了就看看宝儿,看看顾家现在平静的一切,现在都是靠她在维持着。
又是一个清晨,余深浑身酸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腹部异样的闷痛着,当她掀开被子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睡衣被染红了。
原本以为只是例假来了而已,可当她一起身,立马头一沉,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床上。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身旁坐着木木,她见余深醒来,立马握紧她那冰凉的手,问道:“好点了没?”
“我怎么在这里?”余深撑着脑门,痛苦地问着。
“你怎么在这里?”木木挖苦着,“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都是当妈的人了,怀孕两个月多,你没知觉吗?”
“怀孕?”余深震惊地看着木木,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她怎么可能怀孕,她是被医学判定永远不可能再怀孕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怀孕?
“我会骗你吗?要不要我把医生拉过来,把报告拿过来,给你亲眼过目一下,你才相信?”木木无奈地摇头着,“好歹也是当过一次妈的人,这段日子,你就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有,累。”余深简洁地回答着。
“当然累了,你现在是丰信的老板呀,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公司,能不累吗?”木木心疼地看着余深,“说句实话,天林跟我说你要替顾铭昊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我们女人干嘛要活得那么累。”
“我也想安稳地过日子。”余深沉沉地回答着。
她的愿望就是安静,平淡地过日子,但是她的一生注定就必须过这种不安静,不平淡的日子。嫁给顾铭昊,她就必须承受一切。
余深轻抚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说道:“我知道出了血,肯定就保不住了,只能怪我跟这个孩子有缘无份。”
“谁说没保住的?”木木反问着。
余深震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孩子还在我肚子里?”
“不在你肚子里,难道会在我肚子里吗?”木木觉得余深的反应特别搞笑。
“木木,你再说一遍,我的孩子还在,对吗?”余深难以置信地看着木木,她一颗心简直快炸裂了。
“是,孩子还在,你公公从知道你怀孕到现在,嘴都合不拢,估计现在得去整容科了,这个时候嘴巴应该笑咧了,该去缝一下。”木木调侃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余深傻笑着,这段压抑的时间里面,她过得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没想到一个新的希望在孕育着,而她浑然不知。
“你终于会笑了。”木木感慨地看着余深,“我回来到现在,你就没笑过一次,每次都是皮笑肉不笑,装给别人看。”
“没有铭昊,我笑给谁看?”余深弱弱地回答着。
“我呀!”木木气愤着,“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又是你的嫂子,难道我身上没有一点值得你开心的地方?”
“有,你回来我打心里开心。”余深轻扬嘴角,她笑得好牵强,木木看得好尴尬。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