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尽心尽力做的一件事会被人说成是蓄意安排的,这让她无法接受。
她浑身颤抖地看着李母,哽咽地说道:“我并不想看到这一切,如果阿姨非要把这个罪名安在我的头上,那我也无话可说。”
话落,余深转身直接离开了酒店,她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却看到顾天林仍然站在急诊手术室门口。
“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保住?”余深担心地看着一脸忧愁的顾天林,只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了。”
“没了?”余深震惊,“不会的,李院长说了,会……”
“孩子掉了,再好的医生也没办法保住。”顾天林打断了余深的话,伤心地说着,他重重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大男人自责地哭泣了起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男人?”
余深听到这些话之后,心越来越沉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引起的报复,她就觉得特别对不起木木。
而此刻的她却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天林,一是怕现在这种情绪之下,会不会引起更不好的冲动,二是自己也没证据证明是康莉所安排的这一切。
所以余深打算去找洪景烈问清楚情况,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木木的身体,她现在只能陪顾天林在手术室门口外面等着。
大约半小时后,木木被推了出来,她闭着眼,那张小脸毫无血色。顾天林上前,轻轻地趴在她的耳旁,低声说道:“木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顾天林关心的话传到木木耳后,她的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泪珠,却始终不愿睁开眼。直到回病房后,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看了一下顾天林后,随即将目光转至余深的脸上,她沙哑地说道:“余深,你让天林先回去吧,你陪我就行了。”
“木木,我……”顾天林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深给打断了,“堂哥,你先回去,我陪木木吧,你放心。”
顾天林知道木木一直多愁善感,她以前拒绝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她交往过别人,怕被他嫌弃,现在不雅照被爆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播了出来,她根本就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余深凝重地看着顾天林,眼神很明显是暗示让他先离开,木木情绪比较激动。
顾天林眉头紧拧着,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先回去,你好好照顾木木。”
说完,顾天林抽身离开了。
余深缓缓地走到木木的床沿,此刻的她根本无法控制好情绪,伸手摸着木木那渗着汗珠的额头,自责地道歉着:“对不起,木木,是我害了你还有孩子。”
“怎么能怪你呢?”木木伤心地说着,“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当初瞎了眼,跟了庄严那个败类。如果我能洁身自爱,或许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木木,我……”余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一切,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庄严太过人渣,不考虑木木的未来,这个男人为了一点钱就把昔日仅有的一点爱情给出卖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原因,如果不是她太重视这个婚礼,康莉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这上面。她想通过打击木木来威胁她,刺激她。
“孩子没了,我又丢人丢到这份上,也许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当顾太太了。”木木咬牙地挤出这艰难的一字一句之后,瞬间泪崩,“我这种人就不配得到幸福,不如出家算了,省得一次又一次这样害人害己。”
“说什么傻话?”余深沉声打住她那自暴自弃的话,“我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按你的说话,我现在早就跟顾铭昊分手了。”
“你跟我不一样。”木木绝望地苦笑着,“你家顾总爱你,你也爱他,你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怎么能跟我比?”
“木木,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余深紧紧地拉着木木的手。
“算了,我累了,我现在不想跟那个姓庄的扯上一丁点关系。”木木疲惫地闭上眼,非常小声地嚷道:“我活该,不怪任何人。”
余深一脸凝重地看着木木,她静静地陪了她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余深吃力地睁开眼的时候,木木竟然不在床上,她吃惊地站了起来,打开卫生间,然后打开病房四周寻找着。
当她准备重回病房的时候,顾铭昊跟顾天林刚好从电梯走了出来。
“余深,你怎么在这里?”顾天林不解地望着她,只见她一脸焦急地说道:“木木不见了。”
“你说什么?”顾天林震惊,“你怎么看的,木木怎么会不见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木木的,你真得……”
“顾天林,你怎么对我老婆说话的,她欠你的吗?”顾铭昊不悦地袒护着余深,他自己明白余深为了这两个人的婚礼操碎了心,可好心的结果是什么,被人埋怨。
“好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木木,她那么爱面子,特别注重名节问题,我就怕她想不开。”余深担心地说完之后,电梯又重新开了一下,木木面无表情地从另一部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眼皮无力地看着眼前慌乱的三个人后,又一声不吭地朝病房走去。
顾天林紧跟其后,余深本来是想跟上去的,却被顾铭昊给拉住了手腕,然后冲她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别去。”
余深心事重重地望着他们二人的身影。
木木回到病房,她安安静静地上了床,拉好被子,闭上眼睛,有意在躲避顾天林。
顾天林缓缓地坐到她的身旁,低声问道:“饿吗?想吃什么告诉我?”
木木沉默。
“我让李婶在家里熬了一些骨头汤,听说很补的,这样子身子就比较好恢复。”顾天林自说自话,“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们就离开福城,马上回去,你说好不好?”
木木抿紧了唇,慢慢地睁开眼,眼底透着悲凉,继而沉声说道:“我不想离开福城,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你是我老婆,你不跟我回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顾天林不解。
“天林,别逼我,我真得不想让你带着一个笑话在身边,我这种人配不上你,明白吗?”木木哽咽着,一谈到昨天的事,她就止不住想落泪。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顾天林沉声质问着。
只见她眨了眨眼,回答道:“我知道。就算你不介意我的过去,昨晚那么多人看到了那些照片,特别是你爸爸,我真得没脸再见这些长辈了,求你,别再逼我,真的,不然我真会想不开的。”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要这么自卑?”顾天林厉声喝斥着,“需要我把昨天到婚礼上所有人的眼睛都挖了,你才会恢复吗?”
“好啊,你去挖。”木木冷冷地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顾天林无奈,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一个受伤的女人,任凭他好话说尽,就算说不介意,她也根本不信。
他尽力了,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顾天林重重地叹了一声气,转身离开了病房,却在病房的走廊那边看到顾铭昊和余深,他上前,无力地说道:“我真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李木木了,她果然名字取得没错,就跟一根木头似的,怎么说都不通。”
“时间问题。”顾铭昊淡定地回答着。
“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顾天林自己都失控了,心中无名的怒火蹭蹭地上升着。
“当然是一辈子了,你跟李木木结婚,不管她以后发生什么,你都必须陪她一辈子。”顾铭昊沉声提醒着,“别忘了,昨天你们已经交换过戒指,她现在就是你的妻子,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守在她身边,用你的厚脸皮重新打动她。”
“厚脸皮?”顾天林怔怔地看着顾铭昊。
“什么叫死皮赖脸,明白吗?”
“好像有点开窍了。”顾天林狐疑地转了转那漆黑的眼球,有种豁然的感觉,他又重新回到了病房。
看着顾天林又重新回去照顾木木,顾铭昊侧过脸看着一脸紧拧的余深,说道:“好了,木木有人照顾了,你赶紧回家休息,看看你,才一个晚上,额头都有皱纹了。”
“我现在还不能休息。”余深幽幽地目光冷冷地望着前方,她心中还有很多疑虑要去解决,否则她对不起木木所受的这些伤害。
“余深,你真得太累了。”顾铭昊双手轻轻地搭在余深的肩上,郑重地低头看着她那倔强的小脸,“你的眼睛都熬红了,这些日子你为了这两个人做了那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没办法挽救,你现在这种眼神让我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余深冷冷地回答着。
“想到了你之前一意孤行去报复冷静凡的那个时候,你现在心里装了很多心事,可你却不愿意跟我说。”顾铭昊果然是最了解余深的。
当余深听到顾铭昊这么了解而剔透的话时,她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说道:“放心,我不会做违法的事。”
“放心什么?”顾铭昊蹙眉,“你就是心眼太多了,我才不放心。”
“你的意思是我心机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