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全完了……”小金一头坐到喷泉的边沿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上的职业套裙被打湿了也没有察觉到。
“对不起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不如这样吧，你有没有随身带着U盘，我的助理有带笔记本电脑，可以帮你COPY一份下来，然后去找最近的打印店，重新打印。”骆可可捂着嘴，拦住她嘴角的冷笑连连出主意。
“是啊，反正竞标会十点整开始，现在才九点三十分，半个小时应该还是来得及。”小金正在犹豫，霍安琪就在旁边一直怂恿她。
小金现在的脑子里跟被浆糊抹上了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女人的声音又大，又快，一直牢牢地占据着她的脑海，她没有办法再多加思索，立刻拿出U盘，双手抖着，声音也是嘶哑不堪：“U盘，U盘在这里，请……请给我拷贝！”
“好啊！”骆可可伸伸手，助理立刻把笔记本电脑端了上来。
“你自己来吧，这些可能是内部的商业秘密，我们不好随便看！”骆可可作势转过身子去。
小金一听有道理，可她现在心跳如擂鼓，完全没有办法正常思考，双手上抖下抖，而不知为何，好似举着电脑的骆可可助理双手也是在抖，两个人一抖，事情更没有办法处理，小金折腾了半晌，最后也只能让骆可可帮忙。
“来，去打印吧！”骆可可把U盘递给她，让助理抱着电脑跟她一起去。
小金走得晕乎乎的，一不留神就踩进了喷泉池水落下的地方，整了满满一鞋子的水。
脚心的冰凉，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捂着胸口用力眨着眼睛，她既然有U盘，又为什么要把她拷进骆可可的电脑，她难道不可以直接拿着U盘去打印店吗？
“等等……”她回过头去看骆可可和霍安琪，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她死死拉住骆可可的助理，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景婳也正好追上来，看着惊慌失措的小金一脸莫名：“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不，我……我很好！”小金用力眨眼睛，想将眼中的害怕与担忧眨走。
景婳不信：“你这样看着好像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得不像话。
“前面有个洗手间，你再去补个妆！”
她这个样子怎么能直接去参加中元广场的招标会呢？
这副模样，看着就好像大病未愈的模样。
“我……我马上去！”小金抱住骆可可助理，顺手把上面的方案删除了。
她们刚刚一定会觉得她是脑子透逗了。
景婳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距离招标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
她们日夜做方案，生熬了好几个月，为了的就是今天，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她名声毁了是小事，失了这个案子，只怕景氏在零售行业整个都是受到打压和挤兑。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利益的问题，还得捍卫景氏在零售行业的地步。
小金迟疑着走近她，一直在难堪地等待着景婳向她要方案的报告文书。
可景婳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太放松了，竟然好似全程都没有想起来过那回事似的。
小金抚着胸口，多次张口，却又欲言又止，她想告诉景婳，她把她们精心准备好的方案文书弄丢了，不仅如此，还很可能已经暴露在了她们的对手霍家人的手上。
现在不是她们对人家知根知底了，而是人家把她们的底子和根子都摸清楚了。
在竞标开始之前，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方案泄露，这样一来，竞争对手便会直接根据她们的方案进行调整，有的甚至直接准备启动B计划。
就如此时的霍安琪。
她得意地看着精致的小本上出现的‘景氏竞标方案’的文档，右上角上还打着“绝密”的水印。
“三哥看到了吧，咱们有了这个，还怕什么景氏集团，你现在就可以给伯爷爷他们去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标的咱们拿定了！”霍安琪穿得雍容，脸上的笑意明艳灿烂。
霍不明听得心头一动，不由缓缓接过，摩挲着纸质方案的一角，一共五十多页，他跳着看完：
“哼，什么秘密，不过是一篇什么都不是的方案！”在他看来，景氏这次的竞标文书，水准实在是太水了。
“她一个刚回国的大小姐，懂什么？”霍安琪满脸不屑。
在他们这些大家族中，基本上所说的留学国外，很有可能就是在高中参加高考的时候，压根没有考上好的大学，所以家里人就砸重金把人送出国外去，也许读的那些个大学根本就是国内所谓的野-鸡大学。
那些文凭要是真的较真的话，拿出来恐怕还不如二本，三本了，充其量也最多顶个专科文凭，但人家胜于在国外镀了金，说起来也是什么“哥本哈斯”，“保加利”，“加利弗尼亚”，总之名字听上去都是高大上的，但是其内质到底如何，也只有亲自去上过大学的人知道了。
有些运气好点的，所上的大学还能是与名校挂钩的学院，有的干脆就窝在外国的某个小镇，荒僻，了无人烟。
说多了都是泪，不过，还好她不是，她上学的时候，虽不是学霸，但也不至于是学渣。
实力还是有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颇为瞧不上景婳，虽然她对她的个人履历和学历并不是很了解。
看长相吧，确认过眼神，她们两个人就是合不来的。
“这可能并不是景婳的水准！”霍不明却摇头。
上次在顾然集团的度假村的方案上，他好歹也与景婳正面打过交道了，也见识过她的真实本事，她不至这么菜。
“怎么不是，这是我从她助理那里弄到手的，这还能有错！”霍安琪不高兴的嘟嘴。
真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就连只见过她几面的三哥也维护她。难道就因为她凶大吗？
没听说凶大的基本都是无脑女吗？
哼！
会议室里，早就已经人流穿梭，景婳带着小金来到写了她名字的座位前坐下，身后的一张小椅子便是给小金准备的。
进去后，景婳迅速环顾了一周，基本上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
但是看他们面前的姓名牌，倒是能跟她之前的那套资料对得上号。
基本上看了一圈下来之后，对于这些人的方案和各种来历，以及他们的软肋她就已经都心里有数了。
转过头来一眼盯到了小金紧张的情绪，她侧眸：“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紧张？
小金虽然是一个职场新人，但并不算菜鸟，至少跟着她的这段时日，她没少带她，也没少跟她沟通职场的那些事儿。
况且就这样的场面，她们在办公室里私底下都已经排练过无数回。
起初大家都对她这种方式不解，但是景婳却告诉他们，排练是对每场招标会的尊重。
不要只把它当成简单的招标会，或许还可以赋予它们更多的意义，一场盛大的表演，一个舞台剧，一场演讲……
出于尊重这项活动，事先就需要原模原样的排练。
“没事的！别瞎紧张！”小金的双手放在桌子下面，正扶着她坐的真皮座椅的椅背，她抖的幅度有些魇时候，带得她也情不自禁的抖动起来，这让她十分不舒服。
“我……我没事，没事，我经常这样，每次……之前都紧张，等到了我上去，就好了！”小金深吸了一口气，越说越抖，连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地了。
景婳微微一笑，其实她很清楚小金在抖什么，若是先前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或许她现在也会有她此时这般的反应，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免得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亦是条件反射。
在小金伸长的脖颈下，霍家的代表，霍家兄妹终于到来，真是很不幸，他们的位置是挨着的。
霍不明的右边就是景婳。
两人的手都放在红木长桌上的时候，彼此之间的距离其实只有不到五公分的间隙。
霍不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在他坐下来的时候，竟然擦到了景婳的手肘。
景婳穿的是长袖，但是她裹在黑色职业套装里的手肘还是轻轻的弹了一下，倒不是她对于霍不明的触碰敏感，而是他弄到了她的手肘关节，她条件反射起了作用。
她有些不悦的蹙眉，本就不喜欢霍不明，这下更是讨厌上了。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还望原谅！”霍不明脸上带着歉意，可语气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景婳别过脸去，假装没有听到，这就是不原谅的意思。
“真小气！”霍安琪杏眸直直地扫向景婳，眼中分明写着不屑与冷笑。
想到包里的那沓有关景氏的竞标文案，脸上的笑意越发深沉了。
十点整，中元广场的项目招标人出现在会议室里。
他叫郭中伍，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剃着板寸头，皮肤黝黑，眼睛不大，单眼皮，但眼珠转动间显得很精明。
他扫视了一圈会场，只见众人都坐好了，先是看着稿子说了一番客套的话，接着对众人的到来表示了欢迎，还特地将在场的众多竞标者都介绍了一番。
尤其是景氏和霍家，以及他们身边坐着的薄家都十分郑重的介绍了。
景婳看到身边另一侧一个一直以来都对不上号的年轻男人时，心里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