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再怀孕了,柔歌会不高兴的。”
裴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有些昏暗的路灯下越发深邃,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冷笑。
“你!”
我的身体还在剧烈痉挛,毓婷的盒子被我死死的捏在手里,看着裴靖,眼睛里快要滴出血来。
他不希望再和我有孩子,既然逼着我吃下避孕药!
“裴靖,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个没有心脏的恶魔!”
我伸出手指着裴靖的鼻子,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凌雅,你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裴靖则冷冷的噗嗤一笑,毫不在意,阴鸷的双眸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我根本不明白你究竟再说什么!”
我只觉得全身冰冷,连唇齿都在咯咯作响。
“好,那我们今天就说个清楚!几年前的车祸,你剪断了我的刹车片,就是想要害死我!”
裴靖蓦地扣住我的下颌,眼神森然。
“而幸好我被柔歌救了下来,所以那次你没有成功……但你居然还不死心!”
“明明是我救了你……不死心又是什么?”
我完全听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大脑已然是一片混乱,心里微颤,很是茫然。
这些事情之前就从他嘴里提到过,但那时候他只相信他的柔歌说的话,对我的一切解释都是极不信任的!
在裴靖的眼里心里,统统都只有他最爱的秦柔歌!
真可笑不是么!我深爱的男人,却什么都听另一个女人的!
我不自觉的自嘲了起来……
“凌雅,你在笑什么!”
裴靖捏着我的下巴加重了力道,疼的我笑不出声了。
“要不是柔歌在农庄再次救了身负枪伤的我,我早就成为山狼的口腹食物了!凌雅,没想到你竟然恶毒到找来杀手追杀我!”
农庄枪伤?!
我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陡然瞪大了眼睛:“胡说!是秦柔歌告诉你的么?!在农庄救你的明明是我!”
“凌雅,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柔歌在身旁照顾!”
裴靖暴怒得打断我的话,目光如炬。
我一时咋舌,看着裴靖搵怒的脸色,全然顾不上此刻狼狈的自己,极力想要解释:“我怎么会害你!那天你跌落山崖,明明是我救了……”
“杀手都已经招认是你做的了!凌雅,你应该庆幸自己此刻还没有被关进大牢里!”
裴靖的嘴角是比月色还要冰冷的神情,如论我如何辩解,他都毫不动容。
不……怎么会这样!
这一切为何都颠倒过来了!
虽然我还不太清楚那些一开始追杀裴靖的是一些什么人,但裴靖的枪伤明明就是秦柔歌的手下所伤的啊!
“裴靖,这一切是需要证据的!杀手明明都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认定就是我指示的!你不能听信秦柔歌的片言就断定……”
说出这句话,我顿时就后悔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刚刚说什么?”
裴靖的目光陡然一变,更为压迫和暴戾。
“你刚才说,你知道杀手已经死了?!”
裴靖受伤绝对是B市最为紧要的机密,警方封锁得相当严格。
除了王副院长和医院的一些骨干由于治疗需要,知道这些事情之外,绝对没有走漏半点风声的。
而我居然能够说出杀手已经死了这样的言论,那么必然是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是你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从而杀人灭口?”
裴靖的话语越发冰冷,直接将我打入了地狱。
“不,裴靖,你听我解释……”
“凌雅,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你这个可怕的女人!”
裴靖此刻已经听不进我任何话语,他看我的眼神也如潭水一般深不可测。
陡然间,裴靖抓住我的手,直接把我想扔垃圾一样,丢出了车外。
孱弱的身体被甩在了地上,粗粝的地面摩擦皮肤,传来阵阵疼痛,却远不及心里的痛楚。
“在你心中,早就已经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了吧!你怎么不好好去问问你的柔歌呢!”
我低着头,竭力想要隐藏此刻的悲伤,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受控制,不争气地瑟瑟发抖。
仿佛每一个伤口都再次被狠狠撕裂开来,血肉模糊,万念俱灰。
“你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想要污蔑柔歌么?”
逆着月光,我看不清裴靖脸上此刻的表情,只听得他的声音寒彻入骨。
“凌雅,你究竟知不知道,柔歌为了你做了些什么?”
她为了我?
我冷冷一笑,那个女人恨不得把我削骨食肉!
“要不是柔歌多次替你求情,念在你们是姐妹的份上,我绝对会杀了你。”
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成冰,裴靖一口一个柔歌,一字一顿都如同刀割,将我寸寸凌迟。
那个我曾经拿生命去救的男人,却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那份我以为会坚守到最后的感情,却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他忘记了。
手腕深处的玉坠像冰块一样,贴着皮肤,感受到阵阵刺痛。
“你滚吧,我要回去接柔歌了。”
扔下最后一句话,就只听见轰鸣的汽车声,顿时,寂静的夜晚街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身上是破碎不堪衣不蔽体的礼服,外面简单套了件裴靖的西装外套,我扶着路边的香樟树缓缓站起身来,仿佛这棵树才是支撑我身体的全部力量。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等待的希望,却被命运手掌玩弄得体无完肤。
初夏夜的街头,我对着虚空冷冷一笑,不知不觉握紧了手里的拳头。
从今以后,我凌雅,绝对不会再和裴氏集团有任何交集!
他们是生是死,他们是破产还是繁荣昌盛,都和我凌雅没有半分关系!
裴靖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梦而已。
这个梦里有漫长的黑暗和屈辱,也有短暂的欢愉和美满,但终究是梦醒来的时候了……
空旷的街道,月光清冷,铺满了整个路面。
有风吹拂我的头发,精致绾好的青丝已经凌乱不堪,我狼狈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开始朝着回家的路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