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总，早上好呀！”
小茹紧张得话都说不完整，一直用眼神瞄我。
“早上？”裴靖挑了挑眉毛，语气冰冷，我们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我去帮您泡一杯茶……”小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找了个理由，撒开退就跑开了。
我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着裴靖，脸上毫无笑意：“裴总有什么指示？”
裴靖的目光落到了办公桌上的那一封请帖上，脸色忽然一变。
“下周的婚礼，你不能参加。”
“秦柔歌让你来的？”我皱起眉头，看来秦柔歌的话目前对裴靖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柔歌身体不好，你来会刺激到她的。”
裴靖抿着嘴，深邃的双眸里是漫天的星辰。
“她是心里有鬼，所以才精神失常的吧？”我言语恶毒，丝毫没有掩饰内心对秦柔歌的鄙夷。
“你说话注意点！”裴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凌雅，要不是因为你，柔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想再和你纠结这个问题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于婚礼当天我已经早有打算，并不想再和裴靖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秦柔歌后来又给裴靖说了些什么，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裴靖几乎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凌雅，你当真要把柔歌逼到绝境才肯罢休么！”裴靖的语气越发森冷。
上次咖啡厅见面之后，我特意联系了陆楠，向他咨询了一下秦柔歌目前的病情。
秦柔歌那边把关很严格，几乎没有透露出什么特别的风声，只是听陆楠说秦柔歌频频去找了医院的心理医生，而且病情似乎也不太乐观。
陆楠帮我查过了医院的处方药记录，秦柔歌开了很多治疗精神疾病的药，从药的剂量上来看，病情应该是不容乐观的。
“裴靖，你心里真的对秦柔歌没有一点怀疑么？”
我话语里带着几分苦涩，看着裴靖，目光清澈。
“你这话什么意思？”裴靖明显愣了愣，随即又呢喃自语：“柔歌不会骗我的……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我在心底无尽地冷笑，看着裴靖，摇了摇头。
“裴总，请你离开，我要继续工作了。”
“我真的非常讨厌你目前的这种态度！”裴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眸光骤然转冷。
“你明明都不相信我，你要我多说什么呢？”
我已经无所谓了，对我的栽赃陷害太多太多，而裴靖心里永远只听得进秦柔歌的话。
“你真的明白自己所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么？”
头一回，裴靖的语气有些无奈，深邃的瞳孔里是深不见底的情绪。
我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凌雅，你是当年车祸谋杀我未遂的凶手，又是如今爷爷死亡的最大嫌疑人。”
“你总是会出现在各种危险的边缘，却还一直妄图说着天真的话，让我去相信你。”
裴靖的声音逐渐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让整个空气都在微微颤抖。
面对他的这番话，我陡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了。
“而柔歌，她是那么温柔善良……”裴靖目光闪烁，“她很多救了我的命，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去相信一个善良的救命恩人的话，而去信任各种疑点缠身的你的话呢？”
总裁办公室里，夏日午后暖洋洋的光芒照射进来，落在相互对峙的我和裴靖身上，为我了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光之轮廓。
而我和裴靖，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实则在我们两人中间，轰然间，隔开了一道巨大的深渊。
这道深渊寒冷凄凉，深不见底，仿若一只血盆大口，只要人稍微往前挪动丝毫，就会瞬间被吞噬进去，万劫不复。
良久，我都没接话。
裴靖的语气有种我说不上来的意味，甚至会让我觉得他是希望我再为自己多做辩解。
但是心已如死灰，我不再是当初那个被陷害了之后还急着向心爱的丈夫争辩的女人了。
现在裴靖他不是我的丈夫，而我也不能再爱他。
我会保护我自己，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必要的时候，远离一切纠纷，不再和裴靖产生一些其他的瓜葛，会让我活的更加简单一些。
时间仿佛被静止在了温暖的阳光里。
即便办公室里有着足够的空调冷气，但依旧抵挡不出窗户大面积照射进来的暑热温度。
而我和裴靖都在这静止的时光里没有再继续对话，只是看着彼此，眼神都是碾转了数种神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靖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薄薄的嘴唇被阳光勾勒成凌厉的弧度。
“我会查明一切真相，如果杀害爷爷的凶手另有其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裴靖微微顿了顿，随即目光落在了我的手腕的玉坠上，“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你在欺骗我，爷爷就是死于你之手，凌雅，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的眼底升腾起一股杀气，但很快又隐退到了漆黑的双瞳之后。
“好，我希望你能记得你此刻说过的话。”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淡然。
“那你能告诉我……”裴靖微微动了动喉咙，然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这个玉坠是……算了！”
还没有等我开口说什么，裴靖就皱起了眉头，一下子变得暴躁了起来，伸出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我一看到这个鬼东西，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想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
而我微微一愣，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被上帝之手猛地捏紧了一下。
“我当初受伤中弹之后被柔歌救了回去，醒来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也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玉坠……”
他还在继续说着，突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我们两人中间响了起来。
铃声似乎是被设置成了特别来电，在我印象中，这个声音和裴靖的其他电话声音有所不同。
我眸光微动：“应该是裴夫人的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