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别生气别生气……快，快拿老爷子的药过来！”
易娴赶紧伸手在他胸口顺气，并招呼佣人拿药过来。
一边的顾安之心里可是喜出望外，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素来软弱的弟弟，居然为了凌雅那个女人，第二次顶撞顾轮！
看来着父子两的间隙可是越拉越大了！自己上位也是指日可待呢！
“小凯，你怎么能这样对父亲说话！”
顾安之抓住机会就插了一句，“父亲你也消消气，弟弟有时候是顽劣了些，可是你身体要紧啊。”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顾凯之突然后退一步，居然向顾轮就地跪下。
“请父亲就在此地，施我六十杖刑。”
顾凯之脱掉了衣服，裸露着上半身，把后背露给了顾轮。
“小凯……这可是两倍家法啊……”
易娴见状，也忍不住哆嗦了一句，开始劝说顾凯之：“你快向父亲道歉吧，那个女人在不在公司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一个外人，杖刑可疼了……”
“请父亲施我六十杖刑。”
顾凯之头也不抬，继续重复了一遍请求，语气坚定，没有半分怨言。
“好……好！我这就成全你！”
顾轮颤抖地点了点头，“来人，上家法。”
顾凯之纹丝不动地低着头，双眼紧闭，嘴唇也紧紧抿着。
他非常清楚家法有多疼。
小的时候，每次顽皮被父亲杖刑，他都在床上足足趴了半个月才下来。随着越来越大，父亲也开始放手让他去做很多事情，便很久没有再受过此等刑法了。
伴随这疼痛，令顾凯之记住的，是父亲绝对的威严和服从。
这么说起来，还真有些令人怀念呢。
想到这里，顾凯之突然心里轻笑起来，可是还没等他笑完，第一杖就重重落在了他身上。
身子惯性地往前倾了下，猝不及防险些要倒下，还好他及时稳住了腿脚，跪地扎实而笔挺。
紧接着，第二杖，第三杖，雨点一般顺次落下，不急不快，可每一下都重若千斤，后背真实的疼痛令顾凯之咬紧了牙关，不啃一声。
“你这个不孝子！”
顾轮一边打，一遍骂着。
“翅膀长硬了，居然接二连三地这么不听话！”
顾凯之觉得后背疼痛难忍，他皮肤上已经有了深深浅浅的好几个血红印子，每一下击打似乎都有骨头碎裂的危险。
接二连三地不听话么，仔细想想，的确是呢。
自己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那么迷恋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居然顶撞一直敬畏的父亲，还为了维护她，而接受父亲的家法。
大概真的是疯了吧……
凌雅的身影在顾凯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时而冷漠，时而娇羞，时而绝望，都深深印刻在了顾凯之心里的最深处。
背后的击打疼得他眉头紧皱，为了不发出声音而紧要的嘴唇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此时顾凯之整个后背已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他却依然低着头，不挣扎不求饶，安静承受。
恍惚间，他突然幻想起了凌雅坠落楼梯的画面。
就是那一摔，让她的宝宝早产，让她失忆，让他们之间，有了后来。
凌雅应该就像一直飘逸的蝴蝶吧，瞬间就飘到了楼梯下。他甚至能听到凌雅落地的声响，那是柔软的身体碰撞到坚实的大理石地面而发出的。
不知道这杖刑，和落下楼梯比起来，哪一种更疼一些呢？
顾凯之在心里苦笑，如果这样的伤痛，也能够让他们重新开始，那么他绝对会一声不吭的承受下来。
粗重的权杖还在不停下落，顾凯之背后一片血肉模糊，也许是太过疼痛了，他居然有些散失了直觉，只是木讷地跪在客厅，如同一座石雕，任由背后的权杖重重落下。
整个客厅此刻安静地可怕，所有人心怀鬼胎，不发一言，偌大的顾家大宅只能听到顾轮的喘气声，和权杖击击打肉体的声音。
顾凯之双眼紧闭，隐约觉得自己思绪已然有了些恍惚。
……
股东投票大会的下半阶段。
昨天由于裴靖的突然到来，而终止了最后的投票，改到了第二天举行。
然而只是相隔了一天，所有的局势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一进会议室，就在寻找顾凯之的身影。从昨晚开始，他的电话就怎么也打不通，发信息也没有回复，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且今天他也没有来……
裴靖大概是看出了我在寻找顾凯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我反而有些心虚，目光躲闪，不敢看他，大概是对于他昨晚的那一个吻，还有些忘不掉，真是奇怪。
股东们陆陆续续都就就位了，会议桌上依旧空出了一个位置，昨天是空给裴靖的，今天是空给顾凯之的。
“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就开始吧。”
顾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看起来面色有些阴沉，平日里他都是谦逊温和的。
“这个……”小茹作为会议主持人，有些迟疑的忘了我一眼，她大概是害怕顾凯之不在场，我会出什么乱子。
“好的，我们开始。”
我大方的接过顾轮的话，点了点头。
“不过，在会议之前，我要说一些我自己的想法。”
顾轮的目光沉沉落在我的身上，又撇了一眼裴靖，“关于投票的意向，我这边会选择罢黜股东，并且把凌女士手里的股份，给我的女儿顾安之。”
他这一番刚落下，就如同巨石一般，在水里激荡起了千层的浪花。
大家不免开始窃窃私语，而裴靖则是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漆黑的双眼里有明显的意外和震怒。
“顾叔叔，您刚才是认真的么？”
“当然。”
顾轮点了点头，“小安的能力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她来国内公司坐副总，我也是希望她能跟小靖你多多学习……”
“这……”裴靖一时语塞。
果然还是太小看顾安之了！短短一个晚上，竟然就搞定了顾凯之和顾轮，不但让顾轮答应罢黜股东，而且还把股份转给了她自己！
其实裴靖一开始的计划，是在顾轮投票意向是留下股东的情况下，再让我自愿选择退出，这样空出来的股份就能够由他来接管了。
突然，裴靖反复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我，阴鸷的目光里是捉摸不透的情绪：“凌雅，我昨天说的那些话作废，现在我要你继续任职总经理！”
“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这是唱的哪一出？
明明昨天还气势汹汹的跑到我的公寓里来，威逼利诱让我放弃手里的股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