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你非要我用这种方式让你上车么?”
裴靖歪着头,迎着晨光,轮廓分明的面庞看起来俊朗无比。
这一次,我没有被放在油箱上,而是放在了摩托车的后面。
我还想要反抗,毕竟现在和裴靖一起回去,肯定回引起不必要的轩然大波,所以我没有被裴靖紧紧搂住。
正在我准备就这样跳下来的时候,前面的裴靖却说了一句“抓稳了啊……”
最后一个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哈雷就如同一头猛兽一般冲了出去,我一个恍惚,差点就要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吓得我赶紧伸出手保住裴靖的腰。
这个裴靖!每次都这么乱来!
我在心里把裴靖足足骂了个痛快。
“你骑慢点啊……”
风异常喧嚣,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的喊话也被风吹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裴靖究竟有没有听见。
但我能明显感受到,裴靖逐渐把油门放慢了,随即他侧着头,对后面的我说:“忘带头盔了,你躲我后面。”
寥寥数语,言辞虽然漠然,没有更多的语气在里面,却让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这个霸道傲娇的墨大总裁……难道是在照顾人么?
我低下头,把脸埋在裴靖的背后,风阻的确更小了,这大概也是裴靖让我坐在后面的原因吧……
山野土路,坑坑洼洼,而且还比较窄,汽车几乎是寸步难行的,但裴靖的全地形穿越哈雷摩托车却能够在这里就来去自如,宛如田野上一头奔跑的猎豹。
而我做在这头猎豹身上,耳边除了惊天的轰鸣之外,还有裴靖极为真切的体温。
风吹拂在脸上,我竟然有些说不出的恍惚。
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站在冰霜刀剑之中,直面所有的阴谋和构陷。
从未有想过,有这样一个时候,自己可以在躲在什么人的背后,避风挡雨,温暖如春。
我的心中,逐渐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被一点一点融化掉,目之所及是铺天盖地的翠绿,生机勃勃,张扬四射。
而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想要依靠着这个坚实而真切的后背,想要这条路长到永远也没有尽头。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错……
或许是长期以来,一个人单枪匹马惯了,两个人的时候,却不自觉的想要抓紧手中的这一份温柔。
这个清晨,裴靖的哈雷极为拉风地闪过B市的几条主干道,不少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惊艳不已,其中也不乏有些新闻媒体人。
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手机或许相机拍摄下来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摩托车扬起的浅浅尾烟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舆论哗然,因为他们很多眼尖的人都看到,裴靖宛如一个骑士一样穿越而去。
而在这个骑士的身后,坐着的是前段时间,在舆论里,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逸兴总裁凌雅。
纵然是和机车的搭配,我的气场也丝毫不弱,整个人仿佛从战场回来的女战士。
略微凌乱的头发让我看起来更加鲜活富有烟火气息,双眸中闪烁着无比动人的光芒,似乎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在无数人惊艳的目光中,最后,这辆哈雷机车停留在了逸兴公司的写字楼楼下,裴靖帅气的刹车,一个半弧形侧滑,把摩托车停了下来。
干净利落的帅气姿势同样也是惹起尖叫无数。
我从后座位下来,脸上的表情其实是有些难为情的。
毕竟失联了这么久的人,居然什么也不解释,就这样重新堂而皇之地带着自己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仿佛所有的人和事都只是一场游戏。
“谢谢,那我先回公司上班了。”
我有些心虚,看也没有看裴靖,只是低着头,转身走开了。
而我并没有看见,裴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准备走进写字楼。
“请问是凌雅小姐么。”
突然一个人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是一个衣着警服的警察。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么?”
我沉着性子,心里却波涛汹涌。
吴捷昨晚被抓,充其量也就是聚众斗殴,恶意伤害他人,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警察来找我,未免有些奇怪。
因为和吴捷有关的那些商业诈骗的信息,自己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呈递上去啊。
等等……难道说?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了一眼裴靖。
“贵公司目前涉嫌一起恶性商业诈骗案件,这边已经有嫌疑犯落网了,请凌雅小姐配合我们到警察局里走一趟。”警察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是你?”
我说不出是惊还是喜,我恍然明白了,裴靖这么长时间的隐蔽,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暗中帮我调查公司的财务亏空事件,甚至故意提供线索给王茹,所以王茹在呈递线索的时候,才会突然为裴氏集团说话!
而昨晚下班,自己临时收到的邮件,也是裴靖发过来的,同时裴靖也知道自己一定等不及,即可就回去乡镇上去证实这一切,所以便早早的在那边等待着。
这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何时收获情报和线索,收获何种信息,统统都是裴靖一手安排的!
我看着裴靖的眼神在瞬息间转换了数种神色。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手段也是极为干净利落!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助自己?!
如果按照裴靖以往的性格,他定然会简单粗暴地直接收购我的公司啊!
就如同那个暴雨之夜,他对我所说的,第二天就会呈递对逸兴公司的收购计划表,那时的表情,那样不羁,那样胸有成竹。
可是为什么,裴靖后来却又如此大费周章地,要让我成为抓出凶手的那个人呢?
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在一点一点收紧,而裴靖却不置可否,只是依靠在拉风的哈雷机车旁边,歪着头,冲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变化莫测的弧度。
阳光耀眼而夺目,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宛如一个天神,在低声叹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