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脸上和眸中的笑意荡然无存，他盯着罗令仪，第一次显露出冷冰冰的神色，“你真这么认为？”
罗令仪当然是故意说反话来试探的，不过她不急着承认，而是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身为布衣百姓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坦然接受。”
“哼！”钟青冷哼一声，“若牺牲者是你，你当如何去想？”
不等罗令仪答话，他又低吼道，“若牺牲者是你的家人，你又如何去想？”
罗令仪怔住，她能看到少年眼中的冷漠和怒火。
她依稀有种感觉，钟青此刻展现出的才是最为真实的一面，方才的微笑和淡然都是假象。
这个少年经历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因为她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为太子效力？”罗令仪有些无奈的开口，看着少年精神奕奕的面容以及因情绪激动而绷直的身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钟青显然一愣，随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罗令仪的目光中透露出惊奇。
片刻后，他脸上的冰冷逐渐被笑意取代，语气也转化为轻松淡然，“姐姐竟是在诓我？”
“误打误撞，我也很意外。”罗令仪将摸索到的匕首收回刀鞘，“你没有中毒吧？”
钟青低笑出声，随后竟缓缓站起身，安然无恙的面对罗令仪，“枉费我装的如此辛苦，最后竟是被姐姐骗了。”
“是你沉不住气。”罗令仪将匕首收回袖袋之中，开口道，“工坊的毒蛛是你师父引入的，可在那之后你师父被通缉，其余十四个地点都是由你引入的吧？”
“姐姐的聪慧真让我惊讶，早知你不是那种容易受骗的寻常姑娘，我也没必要费这番功夫。”钟青笑着感叹道，“本来以为能骗取姐姐的信任呢！姐姐可是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了？”
罗令仪心中有些无力感，开口道，“我在青楼后巷遇到的人就是你吧？无论身形还是声音，甚至是吹出的曲调，你师父都显得不一样。”
“原来如此。”钟青的脸上浮现出惋惜，“真不该小看了姐姐。”
罗令仪没有心思继续和他掰扯下去，开口问道，“你们抓我来这里，到底想怎么样？”
钟青耸耸肩膀，“很简单，想知道姐姐如何解开的虫毒。”
罗令仪皱起眉头，“只为了这个？”
“还有，你为何能听到驱虫令？”钟青这么说着，展开一只手掌，掌心中竟然放着一根白色的短笛，“除了蛇虫，只有本族久经训练之人才能听到。”
罗令仪不由得朝地面看去，只见地上空空如也。
这个少年什么时候捡起的笛子？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罗令仪无奈的答道，“听到便是听到，我亦是感到困惑。”
钟青微微挑眉，似是对她的回答无话可说。
罗令仪有些丧失耐心，转而问道，“太子让你们把我抓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