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巷子里一名素衣戴孝的女子在踉踉跄跄奔跑,乌黑的鬓发间插着白棉所制的孝花,如同一朵枝头的白梨花,她边跑边回头张望,眼里满是凄惶之色,刚转出巷口就撞到了一名文人雅士的身上。
孝服女子“嘤咛”一声摔倒于地,那名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连忙上前搀扶:“小娘子,何故这么惊慌?”
那名女子浑身哆嗦着,抓住了文士的袖角,声若黄莺戚戚哀求:“有地痞在追我,救救我,救救我!”
文士上前将她扶起:“小娘子莫要惊慌,一切有我在。”
果然二人刚刚站定,后面就追来了两个男人,当前那名男子细眼吊脚眉,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那名女子瞧见了他就吓得躲到了文士的身后。
“闪开!”那男子呵斥道。
“不知壮士贵姓?”文士也不惊慌,反而悠然地张开了折扇。
当前的男子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老子就是顾八,你要是不知道老子的威名,就去信道坊打听打听!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文士轻摇摇头,面上不以为然:“两位堂堂男子在大街上追逐一名羸弱的女子,此种行径岂不是坠了我等大丈夫的风骨?”
顾八的手指差点戳到了文士的鼻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男人欠了我们钱,拿他老婆来抵账有什么问题吗?别多管闲事,给我们闪开,否者连你一起打!”
“你,你胡说,我家官人哪里有欠你们钱?”文士身后的女子悲愤填膺,“你们不过是收了三族叔的钱,想要逼我交出官人的产业罢了!”
文士听到这里,大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小女子是个寡妇,丈夫的族人为了霸占她丈夫留下的产业,便找了些地痞流氓来骚扰她,想要逼她交出产业,或者干脆逼死她。这在民间也是常有之事,事情往往发展到后面,寡妇就会被族人变卖了,甚至污蔑寡妇犯了通奸之罪给沉塘了,其实说穿了不过是为了谋夺遗产,而那些寡妇又刚巧无依无靠。
“朗朗乾坤底下竟有这等蝇营狗苟之事!”文士“哗”地收起了手中的扇子,“我与大理寺提刑宋大人还有几分交情,不如两位跟我走一趟,倘若这位夫人的确欠了你们钱,我一文不少替她还如何?”
那两名男子一脸的气势汹汹,等听说文士竟然认得当官的,脸上均是露出狐疑忌惮之色,文士指了指大理寺的方向又催促了声:“两位,走吧!”
后面的男子拉了拉前头的顾八,低声道:“咱们今天先绕过她一回,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