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峰再次断然否定:“即便我们不知道皇上是否写过圣旨,但是圣旨书写所用的缎物是严格保管的,从采购局到织造局,再到秉笔司,空白圣旨究竟有几卷,层层做册,每隔十日便要对照,哪里有少了一卷而不知之理?”
任荟蔚瞧着几个人的名单,她开口问:“王密身边有随伺的太监吧?”
“王密身边有两个跟随太监,王大官死后,有一个也得病死了,另一个宫中采莲藕的时候,不慎落船溺死了。”张松峰说到这里,突然倒吸了口冷气。
王密死了,谁人还会在意他留下的两个小太监,死了便死了,可是此刻再回过头来一想,就觉得他们二人死得蹊跷。
“你的意思是,皇上真得写了一封我们都不知道的圣旨,那,那究竟是什么?”张松峰急急地道。
“想要知道那份圣旨是什么,也许先要知道……王密究竟是什么人?”任荟蔚瞧着手中的名单道。
“王密听说也算是官宦之后,不过全族获罪流放,他未满十岁就入宫当了内侍,因为做事谨慎仔细,官家当了太子之后,先皇便将王密派到他的潜邸做总管。”
“他能在东官当总管想必年纪已经不小,那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张松峰皱起了眉头,王密死的时候有六十来岁了,正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突然死亡才显得顺理成章,如此一个在深宫里活了五十来年,又做过大殿总管的老内侍,想要追究他的过往,的确是件困难的事。
而他身为一名内侍,是不可能去问皇帝多年前有无写过什么样的圣旨,那可能还没有找到真相,就会被起居注给记录下来,最后被朝堂上那些士大夫们口诛笔伐地给弄死了。
“我会去查一查王密的来处。”张松峰匆匆走了,他虽然没有凭据,但本能地知道任荟蔚没有骗他。
倘若皇帝真得曾经写过一份谁也不知道的圣旨,这就不仅仅是耸人听闻,而且是巨大的危机。这些人知道圣旨的在等待什么?
很有可能是在等待皇帝的死亡,这份圣旨就会变成遗诏。
细雨冷风里,张松峰莫名地就打了个寒颤。
任荟蔚端着玉盒走回了大殿,见皇后正与苏桐说话,她默默退过了一边,皇后却是笑着向她看来:“张内侍把你叫去,可是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一枚官印。”任荟蔚也没有隐瞒,将手中的玉盒递了过去。
皇后接过玉盒打开,不禁莞尔:“四品女官,六局的领班也不过四品,倒不知道你这四品又要去哪高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