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拉着绣针:“小娘子已经单独立了户,看似海阔天空,其实若无人照拂,这海阔天空就会变成处处受人所制。”
“咱们有蒋掌柜啊。”竹画不可置信地道,在她的眼里,有着十数个舞刀弄枪手下的蒋掌柜已经是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了。
竹香轻笑着摇了摇头,当年自己的父亲又何尝手中没有一些势力呢,最后在官场的倾轧下不也客死在流放的路途上。
更不用说,蒋掌柜还是个白身,手上有的也是区区几个民间的势力,否则当年任荟蔚就不会忍着被关在吕家的家观里受苦。蒋掌柜连宗族的势力尚且需要避让,更遑论在皇权背后的斗争。
竹香虽然不知道任荟蔚当年的事情,但她却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即像安抚竹画也像安抚自己道:“小娘子心中有成算的。”
入了伏以后,便进入了高温潮湿的天气,一场接着一场的细雨夹在暑气的熏蒸里,冷热交叠,很快流感便袭卷了整个京城。
宫里满是焚烧艾叶的味道,明仁殿里也不例外。
苏桐瞧着外面忙碌的宫女,她已经被彻底闲置了,名义上是让她安心养伤,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等候放归的日期到来而已。
除非恩赐婚配,一般像苏桐都会等到足期才会出宫,否则难免会迎来一些流言蜚语,因为像她这样有品阶有地位的宫女,只有犯了不小的过错,才会被提前撵出宫去。
看起来皇后就是在等着那个放归的日期,她已经许久没有召见过苏桐了。
苏桐想到自己年满二十五岁,在这个宫庭里沉浮了十几年,吃了那么多苦头,最后却仅是得了点财物就被撵出了宫,而膝盖上的大疤注定了她不可能嫁入有门弟的人家。只要想到这个,苏桐的内心里就充满了煎熬跟惶惶不安。
另一方面,太子监国之后,那些拥立在东宫周围的朝臣已经开始明里暗里与皇后交锋,两方的争斗欲渐的白日化,苏桐瞧着进出传递消息的雷允恭日渐凝重的面色,也有些幸灾乐祸。
她现在连着皇后也一起怨恨,她葬送了十几年最好的年化在宫中,最后却如此惨淡收场,这如何令苏桐心里不怨恨。
“平姜,给我泡壶茶过来。”苏桐瞧见平姜从门口走过去便扬声喊道。
平姜现在顶替了素月位置,管起了明仁殿里的茶水,据说还因为茶技好,得了宫妃们的几次赏。任荟蔚为了拉拢人心,连这种出风头扬名的事情也让出去了,让苏桐心里不禁也有些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