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行至门口用很平淡的语气道:“倘若有事,后苑的迎阳门守军齐晨是我的人。”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明月殿。
任荟蔚瞧着他的背影,轻轻地摸了摸袖中的东西,那是一支精致独特的短笛。
素月见李衡带着小黄门走了,任荟蔚回了明仁殿,这才悄悄地溜到苏桐的房间里。
“如何了?”苏桐轻轻地饮着杯中的水。
“如苏常侍所料,她果然拿了那段天青色的印金泥素罗。”素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段鸭卵青的料子,微微有些兴奋地道,“那段料子瞧着厚实的一叠,但其实长度长,而宽度窄,荣昌大长公主拿到了手就会以为那是别人用剩下的,非气死不可。”
“你将这段料子还放回原处,不要让人瞧见。”苏桐关照道。
素月“哎”了声,又笑道:“荣昌大长公主准保会去官家面前哭诉,到时官家追究起来,那任府的小娘子在明仁殿里就待不下去了,谁让她两段料子,她也不仔细挑挑就随便拿了一段赐给了大长公主。”
“可不就是不仔细吗?”苏桐冷冷地道。
她确实不应该拿什么茶技来为难任荟蔚,商户有的就是钱,自然能请到外面那些茶技大师来教茶技,但明仁殿就不同了,这里才是她的天下。
等素月走出了门,苏桐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素月不知道她的目标根本不是荣昌大长公主,而是那位已经去了皇陵的李皇妃。
前几日官家的身体刚好,就偷偷摸摸地见了这位已经叫静心师太的皇妃,两人私底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官家隔日便宣布了让太子监国,还悄悄地赏赐了李皇妃不少东西。
也许官家对皇后心有愧疚,回头又给明仁殿送来了赏赐,这天青色的印金泥素罗就是其中一样。
其实两段天青色的料子是用来做一套裙子的,一为孺裙,一为披帛,皇帝只想着两个女人都不要亏欠,不知就里的一人赏赐了一段料子,很不巧的是那段用来做披帛的料子就送来了皇后这里。
服侍了皇后十年,苏桐很了解皇后有多么要强,她虽然不动声色地让苏桐将这段料子放入库中,但苏桐知道她的内心当中一定极为不平衡。
李皇妃当年不过是皇后的侍女,如今母凭子贵,同样赏赐的料子,李皇妃所获得是正装的料子,而她仅是一块添头,这令皇后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