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终于说话了:“天爱,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我点头:“当然了,你知道我的姓如何来的吗?向莫离,我要姓他的字,没有他,就没有我,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他真的很好很好的。”
“可是天爱,这个世上,对你好的人,也会有很多的。”
“呵呵,我知道啊,但是莫离,就只有一个,不是谁可以代替的,命运让我认识他,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直至如此,我还是这样想的,尤其是想到蝈蝈儿到京城的那落魄样子,我更是无比的庆幸。
喜欢,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了。
最初的,最原本的执着,那就是最美,最值得去珍惜的。
在我等星星盼月亮的等待下,终于有马车缓绘驶近了,公公说:“襄王爷,那是李齐王带来的人马呢,还有太后娘娘。”
我兴奋了,马上就钻出去。
也不管还是细雨飞飞,冷意袭人,撑着小伞就在马车边等着。
襄王下来,站在我的前面,撑着一把丝绸做的双层伞,我仰头看他,才发现他真的很高。
襄王一定不高兴了,很对不起,我出宫,真的不是因为想要感触这里的天空,我是喜欢自由,但是没有了莫离的自由,没有了莫离的日子,也没有什么滋味儿的。
马车近了,队伍近了。
先是那些穿着威武无比的队伍过来,旗子被雨水打得贴在一起。
我双眼睁得大大的,不去看那些穿着差不多一样的人,我去看那太后身边的,华丽端庄的轿子边,看到了,那些就是御学园里的人吧,我还记得莫离也有这样的衣服呢,还有几个,有些似曾相识啊,那次莫离在画画儿的时候,就好像在旁边的那几位。
可是,莫离呢?
我怕我看闪了眼,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看不到。
眼光又倒回去,一个一个地看,慢慢地看。
没有,没有莫离。
怎么会呢,莫离明明在这里的。
是不是在前面,再看,一个一个看,就是丫头仆妇,就是那些公公,那些侍卫,我都看得认真而又仔细。
没有一个是他,没有一个像他的。
襄王走了上去,向太后行礼。
太后的马车停了一会,便又开始往前走。
襄王上马车,看我还着,便淡淡地叫了一声:“莫天爱,还不上来,回去了。”
“我在等莫离,我没有看到他回来,我要等莫离。”我说。
心里有一种失望,有一种害怕。
莫离,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呢?
千千万万个陌生人都从我的眼前过去了,都不是你,千千万个陌生人都过去了,我与你缘份不浅,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你。
我不会把你遗漏的,莫离,纵使你是低着头,夹在千千万万人中,一句话也不必说,只要有你在,我还是能认得出你,还是能找得到你。
襄王的马车没有走,我也没有走,雨势变得大了起来,冷雨打在脸上,很痛。我怕是莫离看不到我,将伞丢了,在雨中静静地等着。
就连推着东西的人,都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看到莫离。
整条街道,除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安静得紧,就像是没有什么人一样了。
我还痴痴地等着,襄王下了马车,一把拽着我:“还不上来,人都走完了。”
我抬头看他,泪水滑下了眼,带着我的心惊不安说:“可是我没有见到莫离,没有见到,你告诉我,莫离去哪里了,为什么我看不到呢。”他朝我大吼了起来:“我哪里知道,莫天爱,你发疯了,你还生着病,淋什么雨,赶紧的给我上来。”
我摇头,十分固执地说:“我就不上,我要等莫离,他可能是走得慢了,再等一会儿,他就会出现的。”
他生气了,他过来扯着我的手走,我死也不肯走,一把坐在地上,任由他扯着。
他力气也是蛮大的,我的手有些受伤还没有好。
这一使力,只听到一声响,尖锐的刺痛,就开始布满了我指尖,再流窜到我的每一个知觉。
他放下我的手,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焦急又惊恐地叫:“天爱。”
我挤出一抹笑,抖了抖唇,跟他说:“没事儿,我不痛,你要让我在这里等下去,等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我才相信莫离不在。”我咬牙忍着,我不叫痛,只要让我在这里等。
所有的人都回来了,为什么只剩下莫离,我等,再冷的雨,再痛的手,我都要忍着等。
襄王满眼的怜惜与懊悔,然后回头吼:“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去请个大夫来,她手骨错位了。”
他捡起丢落在雨中伞,为我挡着雨。
我坐在直,不冷,不痛,就只执着,想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而已。
天色,黑得很快,为什么黑得这么快,让我害怕了起来,人越来越小,眼里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大夫将我的手接回去的时候,更痛,可是我咬牙,哼也不哼一声,双眼仍旧瞪着街尾看,企图能看到,那个落后了很多的人,带着他的匆匆,还有他的温文姗姗而回。再晚,也不需要一个理由,只要回来我就会朝你笑,不会让你觉得孤独。
可是,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你还没有出现。
我低头,泪珠一滴一滴地滚落,很烫很痛。
感觉没有力气再来支撑着我,软软的只想趴在地上去,感受那一种没有温度的冷。
襄王低头,将我抱在怀里,用力儿地将我抱了起来:“天爱,不要这样,起来,我们回宫了。”
“呜。”我放声大哭着,双手将他抱紧。
他头发上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
他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抱上了马车,轻轻地用衣袖给我擦去泪:“天爱,你不要哭,明天我去打听一下,为什么你要等的向莫离,还没有回来,现在不要哭,好不好?”
“呜。”我还是想哭。
他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我,不知所惜。
我哭够了,便没有再哭了,咬着牙说:“我等莫离,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你不知道我在宫里是怎么过来的,我就是想着莫离,想着他给我的诺言,我才要更坚强,更勇敢,我可以假装我和皇上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因为我不要把他看得重了,他不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不要去在乎。可是,莫离没有回来,想必开春了,也不会回来的。”李栖墨,一定是他。
如果不是他,怎么去解释单单莫离没有回来呢。
他轻拍着我的背:“天爱,不要哭了,我想莫离纵使没有回来,也不会想要看到你流泪的。”
我伏在他的肩头上,静静地流着泪:“借你的肩头让我靠一靠,我真的好累,襄王,你问我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就是这样,他知道我心里喜欢一个人,他不愿意放我自由,而我不会想呆在他的身边的。莫离果然没有回来,李海墨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坚持下去。”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的支离破碎的伤心。
终是得还要回去的,马车快到宫里的时候,他说:“天爱,你是最快乐最无忧的。不要哭,眼泪不适合你,把你的手弄痛,很对不起。”
他说这些,还有一些愧疚。
我压根没有把手痛的事放在心里,疲倦地摇摇头:“你回去吧,我现在要去找他,我倒是要问一问,为什么不让莫离回来。”
眼泪哪有适不适合的,谁都有,想哭就哭,为什么要一直伪装着坚强。
跳下马车,脚有些麻,有些痛,坚定地却是往承乾宫里而去。
侍卫说他不在,我问他在哪儿,他们支唔着不说。
我不吭声,站在雨里一直等着。
有本事的,你让我淋死,你在乎的人,不就是我吗?那我就狠狠地虐我一把。
夜里的风,更冷得不可思议,夜里的雨,也是雪一样的冰,浇在身上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浑身已经湿了个透底,不在乎再更湿一些。
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二盏花的功夫,三盏茶的功夫还没有到,就有公公匆匆地出来,毕恭毕敬地说:“傅小姐,皇上刚从后门回来,一听说傅小姐来了,让奴才速速来请。”
说得比唱得好听,才回来,哼,你是爬墙进来的不成,这么大的正门不你不走,非得要去走后门,后门可是上了锁的。
进了去,每走一步,下巴都仰得高高的。
到了他诺大的宫里,一路走来,衣服直滴着水,拖出湿湿的痕迹。
他正在擦脸,我站在门口,冷声地问他:“李栖墨,莫离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身湿湿的,你去哪儿了?”他一回头,有些不悦地看着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