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章
六月雨2020-06-19 16:496,612

  挤啊挤,终于是挤进去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汗直流了下来。

  一进去就给推出来了,还摔得我一个痛。

  奶奶个熊,这些人连我也敢打,行啊。

  不管是谁了,冲上去就是掐大脚。

  我娘说打架,就不要输,输了就不要跟她说,说了我屁股就会痛了。

  “还打,你们这帮野孩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挤了进来,将扭打成一团的孩子都丢了出来,冷哼一声:“再打把你们都关起来,闪开。”

  我摔在地上,手心里冒出了些血丝,痛让我暗咬着牙。

  孩子们看到当官的,一窝儿就闪边去。

  那人有些鄙夷地看了那些孩子一眼,我一咬牙,爬了起来,叉着腰站在路中间,望着那稚气未脱的人,身着官服人我最讨厌了,因为我娘也讨厌,这人还推我,还凭的看不起我们,凭什么啊?你长了只眼睛不成啊。

  “你还不走,你想抓起来,试试牢底的滋味么?”他大声地喝斥着。

  我冷哼:“你敢,我犯了什么错,这路是你家的么,我就爱站中间。”

  “西泠,你娘一会拿棍子出来了。”一个伙伴叫着:“你还不快跑。”

  我叉着腰,就是不让路:“我娘说过,不能人家一吓就胆软。”这世上的人,总是爱欺软怕硬。

  我娘跟我说,我要是软弱,迟早也是让人剥皮的。

  “明明是个女孩子,怎生如此的凶狠,这路也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挡着不让我们的马车过,让开,不然让官府人抓你去。”

  “我好怕啊,你道歉,我就让开,不然我就叫你非礼。”

  他冷哼:“就凭你,还不让开,不然一只手将你丢起来,都可以在天空里转半圈了。”

  “就不让。”我倔傲的脾气上来,就硬是不让了。

  我姐姐说我的脾气和我娘一个倔样,当然,我是我娘一手带大的,我不像她像谁。

  我可说好了,我要一辈子像我娘的,就像我娘,美丽,能干,勇敢。

  “跟一个野丫头废话这么多干嘛,时间可不多,这些乡野刁民,无非就是要些银子而已。”

  沉黑色的马车里,那声音清脆高亢,带着傲然的味道。

  紧接着一绽银子就丢了过来,落在地上十分的响亮。

  我笑,打心里打眼里生出了笑。

  好啊,今儿个推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这样来污辱我,我西泠岂是任你们欺负的人。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啊,笑意浓浓地上前去捡银子:“真重的银子,足足一大绽呢。”

  那着官服的侍卫眼里带着鄙视扫我一眼,然后毕恭毕敬地说:“主子,可以行了。”

  “看着,不就是银子的事么?”马车里的声音,甚是清脆啊。

  是啊,只是银子的事,我笑得十分的灿烂开怀。

  等着马车走远了些,眯起眼从怀里掏出弹弓,放上银子对准那马车帘子,再使劲儿地一拉,银子化作一道白光飞了过去,那些人一时之间没防着,就任这银子打进去了。

  里面的人痛叫了一声,我笑着撒脚丫子就跑。

  “站住。”

  侍卫停下,马上转回来就要追我。

  不过这儿的地形,哪有我不熟的,往巷子里一钻,往那暗处的门一进再上扛子,等你一一追上来,我早就逃之夭夭的。

  有仇要当时就报,不然过后捶心窝啊,报仇的感觉,真是一个美。

  喜滋滋地回去,姐姐看到我一脸的红,又嗔怪地说我:“西泠,你又跑哪儿去了,傅姐姐找你好些时候了。”

  “娘,我回来了。”我扬声地叫了一下。

  “死丫头又跑出去跟人打架了是不是?”说不上温柔的声音,就是来自于我娘的。

  姐姐是我的亲姐姐,可是娘,却不是生我们的亲娘,不过我就和她亲,我就喜欢叫她娘,姐姐也只得随了我。

  娘说我们这是缘份啊,说我和她小时候就是一个像,我总是听了沾沾自喜,我一定是投错了胎,一准儿她才是我亲娘的。

  很年轻,比我亲姐姐大不了多少岁所以姐姐一直叫她傅姐姐。

  有些复杂,不过我是不去管的,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娘。以后我要养她一辈子,我要侍候她一辈子。

  勺起一勺冷水就喝,这天气越来越热了。

  “又和那帮孩子打架儿了?”一进屋,娘就问我。

  我扑到她身边去,拉着她的胳膊笑:“娘啊娘,人家打羸了呢。”

  娘就笑了:“这样还好一点。”

  娘笑起来特别的好看,不过娘的眼里,眉尖里,却带着解不开的愁与伤。

  我手指轻轻地抚一着娘的眉尖:“娘,今儿个那当官的居然从我们这儿过,还推了我一把,居然丢给我一绽银子,我还他了,砸他头上了。”

  娘笑着一点我的额头:“你个鬼灵精,也不怕别人寻仇。”

  “不怕呢,有娘罩着。娘你又在抄经书了啊,让西泠来帮娘抄,我们又要去拜祭李叔叔了吗?”

  娘摸摸我的头:“是啊,你姐姐可厉害来着,绣出来的衣服十分美,可赚了不少的银子,明儿个我们去吧。”

  我点点头:“娘,你饿不饿啊,西泠给你烤鱼吃。”

  “哪饿,是你饿了吧,想吃什么自个弄去。”

  “呵呵,世上只有娘最懂我了。”

  喜滋滋地去抓了院子里的鱼到厨房里烤,有娘陪着我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很开心的。

  虽然我们的过得不好,可是没有娘,我就是一个没有家,没人要的孩子,我们姐妹俩甚至也不知会不会被人卖到什么地儿去。

  娘很厉害的,抓鱼可以一抓就很多,就娘一个人,也为我们顶起了一个家,真好啊。

  唉,这个娘我是打死也要缠着了。

  娘的身体不怎么好,但是从来没有饿过我们,我问娘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娘说这是缘份。

  我也很是相信,这真的是缘份。

  烤了鱼过去,娘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头上以前受过伤,可不能怎么吹风来着,不然会偏头痛的,我合上窗,不让风吹进来。

  把娘扶在床上躺着睡下,然后学着娘的笔迹抄经文。

  每年六月的时候,娘总会很难过,她说她的一个故人离开了,我问她会不会再回来,她说不会。

  我可能还太小,很多的情感不会明白,可是谁跟我说娘半句不好,我就会拼了命地上前去和人家打架。

  我甚至不敢去想,娘会离开我。如果她永远离开我那会是什么样黑暗无边的岁月,怎敢去多想啊,承受不了那种痛。

  娘身上有很多的伤痕,可是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声痛,有时要是半夜里醒来,还会发现娘在哭。姐姐让我别问娘的事,于是我就不问,只要做娘的小棉袄儿让娘开心就好了。

  不过让娘哭的人,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打呵欠也趴在桌上睡了一会会,早上起来娘已经把我抱上马车了,我有些怏怏地坐在马车上,头靠在娘的身上睁着眼睛不说话。

  姐姐就笑我:“西泠你脾气真坏儿,早上谁得罪你了,要是一早上你醒来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你还不闹翻了。”

  娘给我盖上小被子笑:“西泠早上醒来就会这样,和娘一样有下床气。怕什么呢,女孩儿就是要娇养着才不会吃亏。”

  “会把她宠坏的。”

  “被宠着不好么?”娘淡淡地说声。我

  我将脸腻进娘的怀抱里:“娘,娘,娘。”

  一连串娇滴滴的声音,叫得娘笑意盈然:“你这小东西,越来越会撒娇了,得了吧,起床气过了就出去赶马车,我们得去京城呢。”

  “行啊。”我乐呵呵地爬出去:“娘也来,这风可痛快着。”

  “遥若,你准备了一早上,睡会吧,到了京城再叫你。”娘温和地和姐姐说话,然后也出了来。

  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就到京城,年年都会来,我早也就熟悉了。

  京城越来越繁华了,十年前盛世的皇上大刀阔斧地斩了不少的官员,再官的官都给拉下了马,以姓上官的为例。

  我也刚好十岁,不过我那时哪知什么。

  我一生下来抱我的就是妨发,亲我的是娘,照顾着我还是娘。

  那些卖糖葫芦的,卖小吃的,多不胜数,看得我口水横流,不过我却不会吵着叫娘买,我西泠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家里没啥钱的。

  娘将我的发顺到耳后:“西泠想吃不?”

  我摇摇头:“不吃。”

  “今天人真多,遥若,将马车还停在往时住的客栈,你要是累了就在客栈里休息,娘去祭拜故人。”

  姐姐点头:“好的。”

  我提着小篮子和娘上山去的,京城的运河边那白花如织,香气四溢,在那河边有一个小小的坟头满是草,我和娘拔干净,那素雅的小字就能看到了。

  李檀之墓,李叔叔,娘的故友。

  “西泠,你去洗手,去吃些东西,这儿热着。”

  我知道娘是让我离开一会,娘不会在我的面前落泪。

  乖乖地去净了手,故意闹腾着爬上树去,在树上看到娘的眼泪像是珠子一样地滑落,心里酸酸的。

  人心里都藏着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酸,只藏在最深处。

  这白花在树上摇曳啊,我采了很多很多,用裙子兜了然后放在李叔叔地坟头之上:“娘,会香香的。”

  她对着我温和地笑,眼眶里还是湿湿的。

  回去的时候大路给封住了,说是有什么当官的要来,娘就带我走小路回的,所以我说最讨厌当官的,有事没事就拦路,那路活像写着他们的名字一样,只许他们过。

  回到客栈却意外地不见了姐姐,娘比我还心急,急着去找那小二问。

  小二说:“杜家的人来将她带走了,是京城的杜家。”

  “很出名吗?凭什么带走我姐姐。”我十分的恼火。

  小二笑了:“杜家当然出名了,是不是你姐姐做了什么事,让人家给抓走了。”

  我怒:“你才做了坏事,你全家都做了坏事。”

  “西泠别急,娘带你去杜家要人。”

  我带了把小刀,还捡了不少的石头在袖子里,这杜家的也够猖獗的了,大白天的来客栈里将我姐姐带走,我得护着点,什么都可以吃可不能吃大亏了去。

  娘知道杜家在哪儿,还是有模有样的官家啊。

  敲开了门说明来意,看门的居然将门合起来不给我们进。

  简直是令人想放把火烧了这里,和娘相视一笑,二人到了后院,爬墙翻墙可真是一步儿不差来着。

  进了去仰首挺胸地往前院走,也许是我们太理直气壮的样子了,有人看到我们,居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

  走到前院,还没到大门就听到窗口有人说话的声音:“把她关个十天半个月,哪会不听话的道理,没想到我们杜家这么多的子女,居然还不如一个贱人养出来的有出息,那大师可否真算错了,看她那眉眼,哪儿有半点的贵气。”

  “就是就是,长得也不太好看,真的会光我们杜家的门楣,成为皇妃吗?”

  娘眼里带着鄙夷一脚将门踢开,对着满屋子珠光宝气的夫人小姐说:“光天化日之下强掳遥若走,杜家倒是好门风?”

  “你是谁?”

  “养着她们的人,杜夫人倒是不怕我报官吗?”

  那杜夫人就笑:“你倒以为你是谁?私闯官宅也就够你受不尽的罪了,遥若是我们杜家的女儿,想必你也比我们都清楚,哟,还有一个小贱种呢?”

  “谁是小贱种?”我恼火。

  一道好听的女声笑说:“不就是说你吗?”

  我气得想用石头弹她的脸,比我年长不了多少呢。

  娘拉着我的手:“西泠,有些人做着禽兽一样的事,我们不能和禽兽一样计较,总之遥若你们必须交出来。”

  “凭什么给你,遥若可是我们杜家的血脉。”

  “不给你们别后悔。”娘淡淡地说完,然后扯着我的手往门口出去。

  现在人多,我们不和你们争,争来争去也是我们吃亏的份,可是这些嘴脸我可都记着呢。

  杜家,我呸。

  当初亲娘在家乡差点没饿死,带着姐姐上京城来投靠那男人,结果人家早就娇妻美眷了,凄苦地在杜家做个丫头,看人家的脸色吃饭,当几年之后,那男人又禽兽了她,不幸让她怀上了孩子,人家杜夫人可讨厌她来着,直接撵她出了去。

  那肚子里的就是我了,每每谈起杜家,我都是厌恶不极。

  一出门我就跟娘说:“娘,我们夜里来,放火烧了这杜家。”

  “心儿倒是比娘还黑,你姐还在杜家里呢,要是烧出人命来了可不好,西泠你得记住,伤人总是有报应的,不管是因为什么。”

  我咬着唇点头:“那娘,要怎么办呢?”

  “西泠你是个厉害的孩子,晚上娘进去找你姐姐,让你姐姐装病,现在他们杜家可在乎你姐姐来着,弄死决计不敢的,到进委屈你一阵子让你在杜家代替着你姐姐,娘在京城外面等着你逃出来,然后带你们姐妹走得远远的。”

  “皇妃是什么东西啊?”我好奇地问她。

  娘笑了:“皇妃是狗屁不如的东西。”

  “那皇上就是狗也不如了。”

  娘看着我无语,也不评价。

  “娘,呵呵,让我暂时在杜家,我必要闹死她们,娘不必为我操心的。”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走去,熙熙攘攘的人流喧哗着。

  不愧是天子脚下啊,感觉就非同一般。

  “天爱。”忽尔地听到有人在后面惊喜地叫着。

  娘拽紧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

  我往后面瞧去,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娘拉着我越发走得快了,后面的人忽然不顾形象地追了上来。

  娘拉着我往旁边的小巷躲了进去,在那儿看到那个人还往前追去,看到一个衣服差不多的人,居然就一拍人家的肩头,兴奋地叫着:“天爱。”

  “娘,他认识你夷。”

  娘淡淡地说:“娘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了,也不认识谁。”

  娘骗人,唉,也许又是心里的秘密,不想再提去的。

  无精打采地回到客栈,晚上娘去了一趟回来告诉我办妥了,第二天又带着我去杜府要人,没有什么结果就回来了,重复了二三天,那杜家的人脸色越来越是凝重。

  把我们当石头一样视而不见,我恼火了:“娘,我们回去吧,晚上一把火烧了这杜府,看看你狂,还是我狂,狠的就要是不要命地对付。”

  “行,回去。”娘也从树荫下站了起来。没走到大门口呢,杜夫人就急步地从房里出来:“慢着。”

  “娘,我们别听她的了,听我的没错,晚上一把火烧了这杜府,看他们能防得了初一,能不能防十五。不然撒把毒到水井里,让他们一家都死光光,咱们给人家面子,人家还不把我们当一回事。”

  “这小小年纪的,倒是心狠手辣得可以。”杜夫人睨视着我十分不屑地说。

  娘挑起眉头:“她说得有什么错,你敢这样做,我就敢那般,不信我们试试看,而且杜夫人容我提醒你一件事,你没有资格批她说的什么。”

  “不跟你们一般见识。”那杜夫人是又惊又带着沉重。

  然后把我和娘请进了小屋,居然就关了起来。

  气狠得我直踢门,娘叫我稍静,不急来着呢。

  晚上让我从小窗钻出去,然后开了门让娘出来,也没走,就是去烧水,烧得烫烫的去浇那些花草。

  留书一封在杜夫人的门口,下次直接将水烧在她脸上。

  于是没敢再关着我们,有些是惧怕了,一个劲地行礼道歉,让我们见着了姐姐。

  不过是几天的时候,姐姐就真的瘦了一大圈,满眼满眼都是惊恐,看到娘紧紧地拉着手:“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娘拍拍她的肩头:“遥若,我会带你走的。”

  于是娘带走了姐姐,留下了我在杜府,毕竟我和姐姐真是杜府所出,娘说她不想招惹官府的人。

  我也不想让娘担心我,就凭杜府这墙,这地儿,就想将我困住,真是痴人说笑了。

  不过我不走那么快,我得定下她们的心,然后再逃走。

  这杜老爷跟着皇上去避暑了,上上下下都是女眷。

  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有人吵嚷了起来:“开花了,开花了。”

  吼,让你吼,迟些我一开水淋下去,让它开个够。

  我仍是不知为什么,房里就一下拥进了很多的下人,争先恐后地要来侍候我。

  早上我最讨厌人吵我了,眼一眯冷冷地说:“都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把你们的脸都刮花了。”

  雪亮的小刀子拍在桌上了,动静可不小来着。

  等我饿了,起床气也消了许多。

  开了门外面站着一溜儿的人,给我端早膳的人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能薰死蚊子。

  一张脸上堆满了笑,恶心得让我打颤儿:“你是谁啊?”

  “西泠啊,我就是杜大夫人啊。”

  “怪不得我说怎么恶心得可以这样相像呢。”原来还是一个人。

  她嘴皮子扯扯,眼里忍下了怒火,还是笑眯眯地说:“西泠,这是我让下人给你准备好的早膳,你来试试味道如何?”

  弯着身子端到我的眼皮底下,十分的丰盛。

  “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啊,你当我是傻子啊,我可不想见到你们来着,都给闪远点,不然谁的脸花了,可别哭。”

  我可不是我姐姐,可以任由你们欺负。

  一向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凶悍一点谁都不敢对我怎么样。

  可是我想哭,我想娘了。

  不知要在这里住多少天她们才会放松警惕,我得找机会逃出去和娘与姐姐远走高飞啊。

  想娘想得有些心酸,有些想哭。

  一低头还真有泪水给滑了下来,赶紧擦了去。

  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这样离开过娘一整天的事。

  “哟,你看,倒是会哭啊,先前就觉得她姐姐是贱眉贼眼的,哪有点儿皇妃的贵气啊,这个更惨,和街头的流氓没有什么分别,那吉祥花居然开了,真是邪门了。”

  那些应该和我身体里流着一样血的姐姐妹妹们吧,看着,却也是如此的陌生,我讨厌这个地方。

  狗屁皇妃,谁稀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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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性妖妃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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