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醒过来,身子弱,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说话的时间,颜泽成已经带着雪梨汤进了屋子。
黎安安没有答话。
“这几天在床上躺的乏的很,我想出去逛一逛。”这话是对张阿婆说的。
“好,那就让小颜陪你去,他来了这么多天,也一直在屋子里照顾你还没有出过门呢,我们这地方啊漂亮的很,空气也好,要不然我和我老伴退休了也不会搬到这。”张阿婆笑着说道。
黎安安才想拒绝,颜泽成就已经对张阿婆打好了保证。
黎安安看得出来,张阿婆这时正在把她往颜泽成的身边推,可是她知道,两个人再也不可能起像以前那样的化学反应了。
张阿婆又叮嘱了两句,让她注意防风和防寒,就又回到了厨房继续炖鸡汤。
颜泽成蹲下身来帮她从地上拿起鞋,套在脚上,动作虔诚,黎安安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颜泽成见状便也不再强迫她,只是走在前面,任黎安安跟在身后。
外面果然是鸟语花香,秋高气爽,山坡上的花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柳叶垂下来,一面金黄,一面碧绿,十分惹眼。
她轻咳了一声就要往山坡上走去,颜泽成却拦在她的面前。
“等你病好了,我在带你往上爬,你现在的身体条件不允许。”
黎安安难得的没有反抗,悻悻的走下山坡,颜泽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晚饭自然是张阿婆炖的鸡汤,鸡汤已经被煮的骨肉分离,不知道张阿婆究竟用了什么佐料,一锅鸡汤煮的又鲜又美。
“阿婆,这么多天真的是太打扰了,而且还用了这么多东西,等我回到a市一定……”
“既然能让我家老头子碰到,就说明我们有缘,黎丫头,你说这些可就见外了。”阿婆在她的碗里又放了块儿肥美的鸡腿。
“可是您家在这里,应该平时也没有什么收入吧,用了您这么多东西,我多过意不去啊?这样不好。”
“谁说我们没有收入?”老人望着老伴儿笑了笑,张阿公也是爽朗的性格,搬了一口白酒,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我们老两口原来是大学讲师,学中医的,早就在城市里过烦了,退休以后就搬来了这里,我看黎丫头这身体恐怕几天之内是走不了了,你们就多留下来呆两天,正好给我们老两口找点乐趣,多了个说话的人,也热闹很多。”
一席话让黎安安想到了当年独自在美国的自己,异国他乡,口语不好,除了沈嘉遇,没有能和她说话的人。
特别是刚生完孩子,产后抑郁,更让她焦躁不已。
那种孤独的无法排泄的心情她太懂了。
“好啊,”黎安安笑了笑,“等我的病好了,回到了a市,我也会经常带着我女儿回来看您的,那样会更热闹。”
“年纪轻轻的都有女儿了?”张阿公略显惊讶。
“看父母的基因,女儿也一定好看。”一天都在外面,自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张阿婆轻轻地怼了他一下,张阿公目光疑惑,心想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
黎安安稍显尴尬,还是点了点头,“就是有点难管,太皮了。”
“小孩子皮点才好玩,我和我老伴儿最喜欢孩子了,只可惜我们的女儿一直忙事业听根本对结婚这种事儿都不上心。”张阿婆的语气听起来怏怏的。
但是黎安安却清楚她这是替自己转移话题。
“您女儿多大了?”黎安安顺着她的话问道。
“和你差不多,27岁,是我们领养的孩子,命挺苦的。”
张阿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盅白酒下肚,他才接着说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个火警,有一次a市的一座高楼里发生了火灾,她父亲奋不顾身的就冲了进去,可惜啊,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出来,那时候月月才四五岁不过,紧接着月月的母亲又去世了,我们夫妇这么多年无所出,看孩子实在可怜就把她领养过来了。”
谈到过去的那些事,老两口难免有些唏嘘,黎安安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么沉重的故事,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够自己消化。
家里能住的房子只有这么两个,到了晚上,张阿婆便给黎安安的房间又抱来了一床棉被,黎安一开始还不明白,直到后来才想清楚,她是想让颜泽成睡在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她说什么,颜泽成便自觉的在自己的床下打了个地铺。
黎安安紧了紧衣服,后背对着颜泽成,躺在床上。
“你怕?”颜泽成低笑了声。
“你才怕呢。”黎安安想都没想就反驳。
“不怕你把被子抱那么紧做什么?”
黎安安看了看自己抱着被子的手,还真是有点。
“我……我冷。”
“行,你冷。”
黎安安不去理他闭上眼睛,可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睡多了吧,思绪翻飞,她现在格外的想念小尾巴。
“黎安安,你睡了吗?”颜泽成听见床上来回翻身的声音就知道她一定没睡着。
“怎么?”黎安安问道,依然不热情。
“睡不着就不要勉强自己,睡太多头会疼。”
“所以呢?颜先生有何指教?”黎安安翻了个白眼。
“你不要总是那么尖锐好不好?如果睡不着,你可以给我讲讲你在美国的事情吗?”
“孤儿寡母的过日子,有什么好讲的?”黎安安是铁了心不给他好脸色。
颜泽成其实自己也能想象到,如果是黎安安自己还好,偏偏还带了个尾巴,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沈嘉遇也应该举步维艰吧。
“总不能依赖嘉遇哥太多,我怀孕准备的房子,小孩的衣服,奶粉包括医院都是嘉遇哥安排的,到了后来就开始自己找工作,你也知道外国人对中国女人的偏见有多大,还是个才生了孩子差点产后抑郁的女人,总之,很难吧。”
颜泽成没想到黎安安会和他说这么多,就好像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口,让人生疼。
他的女人被他逼的走投无路出了国,日子过得那么心酸。
他拄起身子,就着月光看着她清秀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