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白戎颇为有好感,不如我们改日一起吃个饭?”椟元试问。
“改日再说吧。”白戎微微弯眉“今日也不早了,家中还有事情等着白戎处理,白戎先走一步了。”
“白公子可是开车来的?”椟元急着追问。
“不曾,家离这里甚近,走几步就回去了。”白戎说。
“还是我送你吧。”椟元说“我刚好开了车过来。”
“还是不必了。”白戎推辞。
“别推辞了,正好顺路,走吧。”椟元一把拽过白戎的袖口,拉着他走出舞厅。
餐厅门外,白戎再三拒绝。
“真的真的不用了椟公子,我还是自己回去吧。”白戎推搡着椟元。
“你看你又见外了,我们刚才就算是交过朋友了,既然是朋友,这又有何不可呢,还客气什么?”
“真的真的不用。”白戎仍然坚持。
“椟元,你怎么在这里。司机,停车。”
白戎清楚的听到了宋郁的声音,就在耳边。白戎猛地回头,便看见宋郁将大半个身子探出车外,与椟元交谈。
“你又怎么在这里?”椟元问。
“几个人约了喝酒。”宋郁淡淡地回答“你呢怎么会跟白家少爷在一起。”
“哦,这不是刚好遇到,我正要送他回家呢。”椟元回答。
“椟元。”白戎竟然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椟元的名字“我们走吧。”她无意地答应了椟元的要求,快步地打开车门,上了椟元的车,全程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宋郁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看到宋郁就会做一些不受大脑控制的事情。
“那我们就先走了。”椟元对宋郁说。
“好,那我也先过去了。司机,开车。”随后,宋郁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那我们也有吧。”椟元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白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白戎被椟元送回了家,两人站在白府门口,椟元有些不舍。
“今天真的十分幸运能遇到白公子。”椟元说。
白戎笑“我也是。”
椟元“今天我很开心。”
白戎点了点头。
“以后如果要去歌舞厅,可以叫上我一起。”椟元补充。
“好,一定。”
“改天一起吃个饭吧,我记得西街刚好开了一家新餐厅,我去吃过了,味道还不错,蛮正宗的。”
“好,您毕竟喝过西洋墨水,好不好您是行家。”白戎说。
“白戎打趣我了。”椟元笑的灿烂。
“那我就先回去了。”白戎指了指前方白府的大门“我进去了。”
“好。去吧。”椟元朝着他挥了挥手。
“椟公子您快些回去吧。”白戎走了几步,又回了头。
“好,我看你进去我再走。”椟元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再见。”白戎说。
“再见。”
直到白戎的身形完完全全地消失在椟元的视线里,椟元才离开。
白戎跟几位商人约了谈生意,这样的场合白家一向都不必白戎亲自出面的,然而这次白戎亲驾,其他几位商人倒是觉得荣幸至极了。
“各位老板可知道最近上海码头有比大买卖。”那商人故弄玄虚地将声音压地很低,整个身子趴到桌前,拿手遮掩着嘴巴,眼神四处飘忽,生怕他人不明白。
“什么大买卖?”做烟酒生意的吴老板开口,眉头紧紧皱着,也将身子向前倾,看似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李老板说的大买卖,不会是……”倒卖药材的宋老板在饭桌上一贯的安静,擅于听别人说话,可也是几位老板里消息最灵通的。
“对。”李老板邪笑“洋人那里有一批好玩意。”
“什么好玩意?”吴老板追问。
“弹药。”李老板说“洋人发明的那玩意可值不少钱啊。咱们要是能够好好利用这批药,那利润可是翻倍的赚啊。”李老板舔了舔嘴唇,食指与拇指相互揉搓,白戎冷漠地扫过。
“呵。”白戎不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该如何利用好?”其余几位商人凑过来。
“咱们可以从洋人那里进贡一批弹药,然后再倒卖出去,利润滚大。这事宋老板最有发言权,宋老板你说是不是啊。”
“确实是个可行的法子。”宋老板经营倒卖多年,其中利益滚倍他最熟悉不过了。
“白老板,您觉得呢?”李老板又将发言权交给白戎,其他人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纷纷将目光投向白戎,毕竟白戎是这里最年轻,也最会做生意的了。
“收购洋人的玩意再高价卖给自己国家的人,也得亏李老板想的出来,想来是费了一番功夫了。”白戎干干地笑了几声,指腹在茶杯杯沿磨砂,讲话的口吻仍然是冷冷的,有些冷嘲热讽的意味“不过这洋人的玩意,确实是值钱,可这跨越大洋的航运,保不准路上出点什么事情,军队的人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而且李老板凭什么会认为,军队的人会帮助我们呢。”
白戎说话慢条斯理,眼神始终平淡无波澜,缓缓抬手托腮,把李老板看着。
“白老板说的是。”李老板赔笑“我敬您一杯。”他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白戎的茶杯“白老板的见解果然在我们几位之上啊,白老板虽然年少,却已经有如此的商业造化,实在是商业奇才。而且如今白家的生意已经做出了上海,在西安苏州北平等地都卖的格外好,白家实在是我等日后学习的榜样啊。”
其余几位商人连连赞许“是啊是啊。”
“李老板说笑了,晚生还要多多向各位前辈学习才是。”白戎温良恭俭让。
“其实弹药倒卖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的周老板忽然开口。
“哦,周老板对这件事情也有见解?”
周家做的是香料的生意,一向对这种生意不感情趣。
“其实这弹药生意先是有成功性的。诸位还记得多年前从汉口来的一位姓何的商人吗?”
“嘶……记忆甚是模糊了,不过……好像确实是有户姓何的商人。”
白戎不动神色,将头埋得很低,喝了一口茶。
“十年前,那时何家还没从汉口迁到上海来。何家看好一件倒卖洋人弹药的生意,但是这件生意其实已经早有人插手在做了。”
“是什么人?”李老板问。
“听说也是当时汉口鼎鼎有名的大家族,氏族姓白。这何家啊为了把这滚倍的生意抢到手,不惜……”周老板忽然停下了。
“不惜什么?”其他几位商人异口同声问道。
“唉。”周老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惜杀白家灭口。何家家大业大,白家虽然也是大家,可这真的对立起来,跟何家相比,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哪里是何家的对手。何家那口子又是对擅于攻略心计的,白家是老实人家,于是就被人家……”
周老板没有再说下去,其余几位老板也明白了其中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