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时隔多久,金御夜总会永远辉煌妖艳。
酒局是薛染组的,订的特级雅包。
金御的老鸨苏慕公子亲自来陪客,薛染和他仿佛亲兄弟似的。
夏星潋看见这张脸就想吐。
见风使舵,谁有钱谁说了算的万金油,看着让人恶心。
偏偏他还得装作一副与他相交甚好的样子,夏星潋独自喝下一杯高度威士忌,试图把自己弄晕一点,好让这些人看上去不那么反胃。
苏慕离了薛染身边,单膝跪在他脚侧,“四少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我叫几个人陪您?”
“不必。”夏星潋举起手,亮出戒指,“家里有人管,你再叫几个水灵的,去陪陪赵哥他们。”
苏慕娇笑:“想不到这天下,还有能管住夏少的人。”
“苏老板说笑了,有人管是好事,起码出了事有个收尸的人,不像原来,差点被人卖了都没人管。”
夏星潋说的轻松无比,眼睛满不在意地勾着苏慕。
“还是这么记仇。”薛染拎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过来搂住他的肩,向苏慕一挑下巴,“人苏老板是好意,给兄弟个面子,招个小朋友,江少不会怪你的。”
夏星潋在心里一串呵呵呵呵。
今天这事要是被江祈岸知道,可能不是怪不怪的问题,那就是下不下得了c的问题了。
见他犹豫,薛染挥了挥手,示意苏慕下去,头枕在夏星潋旁边说:“我收了两个小男孩,干净的,见见?”
夏星潋推开他的头,酒杯和他碰了碰,一字一句:“万年纯零,绝不做一。”
他压根没放低声音,此话一出,包房里所有人意味深长地向他看过来。
包括苏慕。
“所以啊,苏老板,马屁拍错了不是。”夏星潋恍若无人地笑起来。
苏慕一拍脑袋,“哎呀,是我不懂事,没有提前了解四少的喜好,咱们这什么都有,包您满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星潋没理由再保持清纯的人设,毕竟他本来就应该花天酒地,黑白颠倒。
“行啊。”夏星潋扔出一张卡,“我要最好的,方律师,你要不?”
一直坐在角落当装饰的方闻摇了摇头,“佩服四少勇气,您尽兴。”
他不出声没人理,刚一出声,就吸引了苏慕的注意。
那双眼,都看直了。
派亲信下去找人,苏慕靠坐在方闻身边,“先生贵姓?第一次来?”
方闻哪里会把这等伎俩放在眼里,二郎腿翘的愈发端正,“你师父墨夜在职的时候,我就是这的常客了。”
“既然是老熟人,那我…”苏慕还想套近乎。
方闻撇开他频频往身上招呼的手,“小鸭子,你还不配。”
苏慕脸色变了。
很久没人敢这么称呼他,师父把夜总会交给他后,人前人后,谁不尊称一声苏老板。
“墨夜也是瞎了眼,看中你这样的脏东西。”方闻不屑地笑了两声。
“是师父他瞎了眼,看中了一个面热心冷的负心汉,不然,金御不会是今天的金御,早就名扬四海了。”
“开个鸭店想名扬四海,你们师徒俩在这点上倒是一脉相传。”
“你!”苏慕动了气。
夏星潋早就注意到方闻这边的动静,KTV里面声音嘈杂,前面几个放开了的大少爷不知道在乱嚎着哪个网络神曲,炸的人耳朵疼,头也疼。
具体的对话他没听清,好像关系到金御鸭店的前世今生,方闻的过去,夏星潋想,等以后没事了,可得好好挖挖。
两人僵持不下,门口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肌肉男。
夏星潋挑眉,叫住已经和方闻叽里咕噜大战三百回合的苏慕,“这位就是?”
他的眼睛却没看向苏慕,而是稍微往旁边偏了一点,对上方闻的眼。
方闻眼皮沉了沉,夏星潋回以同样的姿势。
“是的,四少,刚从国际时装周回来的首席模特,只做一,和您刚好相配。”
“不错。”夏星潋轻轻地打量他一遍,他起身拍薛染,“人找着我就先撤了,老哥们玩得开心。”
夏星潋搭住金发男模的背心带,向方闻挑眉,“方律师,看你在这无聊的很,劳驾当个司机。”
方闻面色不改,拿起两人的东西,走过苏慕身边的时候,忽然道:“跟你师父说,当年的那个负心汉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大傻逼。”
然后在苏慕即将炸毛的瞬间,迈着逍遥步,跟着夏星潋还有金发男模出去了。
“喂,你听得懂中文吗?”出了门,夏星潋放开他。
男模的中文说的别别扭扭:“定的动一颠,不够,我砸船上鸡鼠嚎。”
“呵呵,你这么大一块,砸哪鸡鼠都得嚎。”夏星潋冷讽。
方闻握着钥匙在一旁憋笑。
对方像是没听懂似的,睁着两只大双眼皮儿,面露无辜。
“人呢?”夏星潋问。
方闻看了手机,“就在隔壁。”
“也在金御?”夏星潋疑惑。
“嗯。”
夏星潋把卡给了方闻,“你带他去开间房,以我的名义,记得明天早上定两份早餐,我可不想外面传我苛待情人。”
“确定不要我跟你进去?”方闻问。
“你去干嘛,人越多越碍事。”夏星潋道,“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薛承澜的把柄,然后争取一举歼灭。”
夏星潋握住拳头,说的毫不避讳。
“地址发我。”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夏星潋前脚进了新包房,后脚薛染就接到了电话。
蹩脚的英文极力地描述,薛染挂断电话。
对苏慕说:“0693的实时监控帮我调一下,现在就要。”
苏慕摇头,“薛少说笑了,我们金御哪来的监控,为了保护客人隐私,我们绝对不会…”
咔嚓一声,一个玻璃糖球被捏碎。
“连接手机还是电脑?”苏慕恭敬地半跪下,笑着问。
包房里,没有人。
夏星潋找了个位置坐下。
听中间人说,信息是从内部一层层递出来的。
薛承澜做事警惕心极强,能查到这个程度,夏星潋废了不少力。
方闻之前问过他,为什么他和薛承澜之间一定给非要鱼死网破,可能就像薛染所说,他比较记仇。
如果当初在美国,不是薛承澜误导他,说他众叛亲离,没有任何求援的方式,他不会孤注一掷地走到最后一步。
反过来,他始终相信,薛承澜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俩之间,一定会有一个,被对方的幽暗吞噬。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夏星潋独自坐了好久,久到他以为之前的联络人鸽了他。
门被敲响,夏星潋警觉,“进。”
进来的男人样貌平平无奇,属于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种人。
“怎么就您一个人。”夏星潋扫了一眼对方身后,“集团的人呢。”
“夏总不要着急,我就是和您练习的路无畏,集团的人在另外的房间,等您付过尾款,我再带您过去。”
夏星潋撑着椅背,“您开玩笑呢,没见到人就让我付尾款,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吧。”
耳机里传来滋啦一声杂音,画面消失,薛染把手机给苏慕,“什么情况?”
“只能说对方有备而来,估计料到了包房内部的针孔摄像头。”苏慕摆手无奈。
“还有别的方法吗。”薛染急切地问。
“真没有了。”
“我不信,从你们这流出去那么多片,可都是全方位无死角,区区一个针孔摄像,能拍出那样的效果?”
不正经的人忽然正色,往往带着一股逼宫的魄力。
薛染撑着大腿,摇晃着酒杯里的金黄色液体。
“咱俩的账…”
“薛少,房间其他摄像的控制权在我师父手上,我实在没有权力拿给您看。”苏慕为难地说。
“你师父?墨夜?”薛染说,“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或者直接告诉他,条件随他开。”
“师父什么都不缺,最烦别人去打扰他。”苏慕说起墨夜,尊敬中带着几分畏惧。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都不缺的人,手机号给我。”
“这…”
“你俩干啥呢。”赵曦搂着一个网红小姐喊麦。
楚宁和一个男模模样的人偷偷亲嘴。
剩下的几个也在干差不多的事,大家都即将进入后半场。
薛染搂起苏慕,“钱付了,你们该哪去哪去,只要别玩死在大街上,其他随便,金御开房的一律记我账上。”
“这一顿酒用不着薛少客气,我请大家好了。”苏慕讨好地笑着说。
“哪能让苏老板破费。”赵曦拧着麦,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就是。”薛染斜勾起唇角,“苏老板不用破费,哪怕要破费,也不是一顿酒就解决了的,你说呢?”
薛染拿到了墨夜的电话。
苏慕站在远处,焦心又着急,他害怕师父从大洋彼岸飞回来惩罚他,,但他更害怕,薛染当场让他死不瞑目。
还从来没有哪次钱,收的让他这么后悔过。
夏星潋这边,路无畏始终没有让步,“说白了,这是您和我最后一次见面,如果您和他见面之后不愉快,与我无关,反正人我带到了,我也不想更不愿意和薛总扯上关系。”
“薛承澜的霸名,真是声名远扬啊。”
夏星潋决定让一步,这人的底细他已经调查清楚,左右跳不出他的掌控范围。
结完账,夏星潋跟着路无畏走了员工电梯。
隔着门,可以听见里面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