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征邪已目睹了适才他的举动。他怒步上前,狠狠揪住了霍阳兮的衣领:“你疯了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看到哥哥的脸,霍阳兮此时才略微冷静下来。“二哥……我……我想杀了卫则,他就是个人渣!”
卫梵本来还抱了一丝期待,希望霍阳兮真能把卫则给杀了。可到头来他竟然失手了,这下可就麻烦了。
“你也太蠢了啊三公子。你杀便杀,但你不该失手啊!也不该在这么多人眼前。你知不知道他跑了,若再回了沭阳,霍家会遭怎样的灭顶之灾?”
霍阳兮面色煞白:“那现在怎么办?”
霍征邪冷下了眸光:“有刺客去追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吕定则在不远处看着三人,见他们显然没有要去救卫则的意思,心里暗道不妙。以卫则的本事,若是落了单,那便必死无疑。他脑中一阵千回百转,一瞬灵光闪过,他立刻抬手指着卫梵:“太子殿下在那!殿下当心,快逃!”
卫梵浑身一震,转瞬便见周遭刺客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等等,我不是太子啊!你们认错人了!”卫梵赶紧摆手大喊。
但是此时他脸上染了血迹和泥污,看不清模样。且年岁相近衣衫华贵,一时叫这群刺客难辨真假。这一声喊叫,果真吸引了诸多刺客的注意,纷纷朝着卫梵冲了过来。
“哎呀,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太子啊,适才跑掉的那个才是太子!”
那些刺客可不管这些,总之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霍征邪见状,立刻拽住卫梵的手,将他甩上了马背。霍阳兮出枪如虹,堪堪将冲来的刺客挡住,随即大喊:“二哥,殿下,快走!”
这下不想去追卫则,也只有去追了。霍征邪飞身上马,将卫梵护在身前,狠踢马肚让它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出去。
“征邪!”霍登岚眼睁睁看着霍征邪带着卫梵突出重围,身后还带着数十名刺客,只觉自己的心都被勒紧了。但他无法阻拦,只能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卫梵的后背紧贴着霍征邪的前胸。虽然厚重冰冷的甲胄让他感觉不到霍征邪的体温,但是处在霍征邪的环抱中,就已让他安下心来。
“到最后咱们还是同骑了,你瞧,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一人孤零零的。”卫梵乐道。
“你非要在此时说这些么。”
卫梵笑得更开心了:“我这不是苦中作乐,缓解一下气氛嘛。那么一大群追兵,你应付得过来么?”
“有我在,没事。”
“那你当心啊。”
霍征邪“嗯”了一声,一脚勾住鞍绳,免得自己摔下马背。随即扭身挥枪,嘭嘭作响将飞来的几支箭簇悉数挡下。同时当空接过两支箭狠狠掷了回去,射中两人胸口叫其人仰马翻。
几个策马追来的刺客跑得飞快,转眼就跑到了两人身侧,举起长刀便要砍来。霍征邪面目冷漠,手中长枪机关松动,瞬间一分为二,一招左右兼顾,便叫他们身首分离!
“嚯!太厉害了吧征邪!”
霍征邪无奈:“好好骑马,骑快点!”
卫梵闻言再度打马冲刺,卫则的身影已在前方不远处。数名追兵正对他紧追不舍。卫梵摸出几枚暗器挥手掷出,将刺客击落马下。卫则听见动静便扭过头来,一瞧两人竟引着一大群追兵跑了过来,险些吓得尿裤子。
“你们追来做什么?滚啊,离我远点,滚!”
“你以为我们想来啊!”
卫则欲哭无泪,更是拼命抽打马臀往前跑。
对话中那些刺客又再度拉弓搭箭。箭簇破空而来凌厉无比,霍征邪立刻挥枪格挡。然而追兵追得太紧,短程箭簇力度极大速度极快,即便是他不可能全部挡下。
本想闪身躲避,但卫梵就在身后,他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抗住了一箭。箭簇刺破甲胄,被坚硬的甲片缓和了冲击力,但还是深深刺入他的后肋下。霍征邪身子一颤,这次,他感觉到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依然面色平静,一把将支棱的箭杆折断。
簌簌飞过的箭簇吓得卫则心惊胆战,他拼了命地打马飞奔,试图将卫梵二人和刺客一同甩掉。然而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一条坡道连接着大河,宛如刀切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吁!吁!”
纵使卫则竭力勒马,但是马匹前冲的惯性何其之大。他根本没有成功勒住马蹄,瞬间是连人带马地从坡道上滚了下去。卫梵见状,立刻勒马,想顺着河道跑。但是这时,数支箭簇再度飞了过来。霍征邪竭力抵挡,但两支箭簇却深深地刺入了马身。
骏马哀鸣一声,巨大的身躯瞬间倒了下去。霍征邪赶紧将卫梵护进怀里,双双跳下了马背。
后背撞在地面,又是一阵刺骨的剧痛。霍征邪闷哼一声,一手搂着卫梵,一手试图用长枪稳住身形,让他们不至于继续下滑。然而这河道上全是稀泥,根本没有办法支撑。两人骨碌碌地往下滚落,而下边儿正是一条浑浊的河流,因下了雨而颇为汹涌。
一连串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溅起水花数尺。冰冷的河水无孔不入地包裹了上来。卫梵只觉冻得好似被千刀万剐,只能用尽全力地抱紧霍征邪,奋力踩水。但是霍征邪一身沉重的甲胄让他的身子好像绑着石头,不断地往下沉。
两人很快就沉了下去,霍征邪无法,只能赶紧解开了自己甲胄的系带,然后抱着卫梵重新浮出水面,两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谁都不肯松开抱住对方的手。
霍征邪的力气很大,抱得卫梵有些勒,但是他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十分安心。
他冻得瑟瑟发抖,但却对着霍征邪笑了:“抱这么紧啊,怕把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