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卫梵不太甘心，总觉得今日难得霍征邪主动接近他，他若不趁热打铁蹭个床，那真是天理不容。可眼瞧房门就要关上，情急之下卫梵只得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去挡。
霍征邪来不及收手，房门压在卫梵的胳膊上，疼得他嘶了一口气。
霍征邪只得重新打开门。“压得严重么？”
“没事没事，反正穿得厚。嘶，外面好冷，你怎也不说让我进去说话？”卫梵趁机闪身钻进了霍征邪的房间。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我不，我可是答应了帮你大忙的，让我跟你睡一下又如何？天太冷了，两个人睡也要暖和些嘛。”卫梵耍起了无赖。
霍征邪无奈皱眉：“也罢，你在这里睡，我去你房里睡。”
说完就转身要走。卫梵急忙上前去拦，却听得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谁在里面？嘀嘀咕咕的，还敢串房讲鬼故事？大半夜还不睡觉，又等着明日上课打瞌睡？开门！”
这样粗犷严厉的嗓音，不是王惟得还能是谁？每到这人巡夜，总有不老实的学子被抓受罚。这大冬天的，手心挨打可疼的要死。卫梵不想挨打，只得一把拉住霍征邪的手，无声而哀求地盯着他。
霍征邪皱起了眉头，四下张望可供卫梵藏身的地方。卫梵灵机一动就要往被窝里钻，但是霍征邪立刻将他拉住。
这小床如此明显，躺了一个人不可能不被发现。
王惟得又敲了敲门：“赶紧的，开门！可别逼先生我破门而入了啊。”
霍征邪舔了舔嘴唇，目光转移到了衣柜上。这柜子不大，藏人也不容易。不过他估量了一下，卫梵若缩紧一点，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他赶紧将卫梵塞进了衣柜里。隔着衣柜门的缝隙，卫梵瞧见霍征邪开始迅速地脱衣服，解发冠，做出一副已然睡下的模样。
这家伙平日里总板着脸，一副冷漠样，却不想这糊弄人的本事也不低呢。卫梵心想道。
霍征邪只着一身中衣打开了房门：“王先生夜安。”
王惟得瞪着眼睛在他房里扫视了一圈。
“适才在跟谁说话呢？”
“房中仅我一人，并无他人。”
“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我分明听见了有人在里面跟你说话。藏哪儿了，床底下？”
霍征邪作势打了个哈欠：“许是我平日睡觉爱说梦话，叫先生误会了。你若不信，可进来一搜。”说着，他还真让开空当，要让王惟得进来。
不过看他如此神情，王惟得一时也便半信半疑，并未走进来。他哼了一声，指着霍征邪的鼻子说：“臭小子，别跟我耍花样，赶紧睡觉。”
“是。”
霍征邪关上了房门，站在房里凝神细听，确认王惟得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才转身打开了衣柜门。
“出来吧。”
卫梵在衣柜里蜷着膝盖，前胸叠在腿上，以一种极其憋屈的姿势缩着。但衣柜打开的时候，他却没急着钻出来。
霍征邪以为他被卡住了，蹲下身想要帮他。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笑什么？”
卫梵嘿嘿道：“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啊？”
霍征邪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出来。”
卫梵只好钻了出来。
“可憋死我了。该洗漱睡觉了，你这还有热水么？”他不客气地打开放在一旁的铁桶。水倒是有，可惜已经凉了。
“回你自己房间去。”
卫梵瞪了霍征邪一眼，索性和衣趴到了床上，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
霍征邪懒得与他多说，一把拿起自己的衣裳便要出去。
卫梵不服道：“你就不能忍个一两次么？明年你就不来了，我再想蹭床也不行了。今年结业，都不知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他将脸埋在被褥里，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但此言却在霍征邪心里轻轻一扎，让他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心软下来。
霍征邪微叹了口气，懊恼自己总会不经意地被卫梵戳中心中柔软之处。每到此时，他便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
他将衣服往床上一扔。
“起来洗漱。”
卫梵生怕自己被赶出去，抱紧了被褥：“我不！”
“若不洗漱便不要在这里睡。”
卫梵心里一亮，立刻抬起头来：“当真？”
霍征邪面无表情地用冷水拧了软帕扔给他。卫梵咬咬牙，强忍着寒冷洗脸，然后又爬起来脱衣漱口。做完这些，他才又钻回了被窝里，拍了拍身边留出的空当。
“来吧小娘子。”
霍征邪的嘴角紧了紧，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并肩躺在小小的床塌上。卫梵一翻身，这床就发出脆弱的咯吱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看着霍征邪，试探着将自己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胸口。见霍征邪没有反应，便又得寸进尺地将自己的腿也抬了起来。
只是还没放下，霍征邪就冷冷吐出一字：“睡。”
卫梵赶紧放下腿，遂即又恶作剧地将自己冰冷的双脚贴在了霍征邪的腿上。
隔着贴身的中衣，霍征邪都被卫梵的脚冰得微微一颤。他睁开眼睛看着卫梵：“怎这样凉？”
卫梵苦笑：“我也不知啊，从小便是如此。”
霍征邪有些不耐，但却翻了个身面对着卫梵，将他的双脚夹在了自己的小腿间。这个举动让卫梵心头一暖，面上止不住地笑了出来。
“征邪兄，你怎对我这么好啊。”卫梵说着，语气又忽然变得酸溜溜得。“你不会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吧。”
霍征邪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但卫梵知道他没这么快睡着，遂又接着说道：“你明年一定要去军营入职吗？”
“嗯。”
“能不能不去啊？”
“不能。”
卫梵失望极了。
“那你去了之后，还能回学士院来找我么？”
霍征邪再一次沉默了。
卫梵早已习惯了他用沉默来拒绝回答问题。大部分时候，卫梵都认为霍征邪的沉默是在表示拒绝。不过这一次，他更宁愿将这沉默理解为默认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可记得要给我带吃的！我若得空也定会常去军营找你的！”
卫梵乐观地笑出声来，遂即壮着胆子，飞快地在霍征邪的嘴唇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