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霍征邪冷冷道。
“你是霍家嫡子,你能不知道?”赵毅暴躁地吼道。这副模样,与适才在酒肆时简直判若两人。
倒是赵恢摆了摆手:“诶,你别动不动就是打啊杀的。侠者从不滥杀无辜,言出必行。不过今日既然狭路相逢,我们自是不能轻易让你们脱身。但我兄弟二人只要阵诀,所以你若说出阵诀,我便放了三殿下。”
卫梵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攥紧了霍征邪的手。
“为何只放过我,不放过他?”
赵恢狞笑:“虽然挟持皇子,或能逼你们的皇帝用金银马匹城池来交换。但是这个人……”他拔剑指向霍征邪。“若是留着,后患无穷。若今日不杀他,来日怕就没有机会了。财物城池可以掠夺,但杀敌国良将,才是根本之道!”
卫梵的心凉了半截,苦笑:“你们倒还挺有远见啊。”
赵恢复又说道:“不过,若霍少爷愿意投诚,我们倒也能留你一命。”
霍征邪目露凶光,从牙缝里挤出二字:“做梦!”
将门中人最重“忠”这一字。要让霍征邪投敌,那真真是比杀他一百遍还难。
赵毅怒吼道:“老子懒得跟你废话了!不说,老子就打断你的腿,拎回磬国逼你说!”
言罢,赵毅便拔剑猛冲而来。霍征邪目色一凛,返身挡下赵毅的剑招,两人过招片刻,却是赵毅剑招微顿,被霍征邪逼退半步。但下一刻,赵恢又气势汹汹地挥剑而来,剑招直逼卫梵要害。霍征邪只得赶紧后退,拉着卫梵闪过此招。
然而此时赵毅又趁机上前,挥剑直劈二人紧握的双手。霍征邪被迫松手,将卫梵推到一边。赵毅遂即出剑直刺卫梵,逼得卫梵赶紧飞步闪避,与霍征邪的距离骤然拉远。
霍征邪挡开赵恢剑招,不顾一切地冲向卫梵。后背全然暴露在赵恢眼前!赵恢当即出剑,锋刃深深刺入霍征邪的后背。虽未伤要害,但于常人而言,这已是极难忍受的剧痛。既便还能行动,动作也必定十分迟缓。
但赵恢没有想到的是,霍征邪根本没有半刻停顿。他挥手掷出匕首,击中赵毅的手臂。趁其吃痛,飞身上前将卫梵一把护住,推往身后。
炭色的衣衫染了血。雨水冲刷将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晕染在霍征邪的后背,转眼就淌到了地面。
卫梵心觉一阵刺痛:“霍征邪……”
“没事,算不得痛。”霍征邪面不改色地说道。
赵恢见他如此,心里更觉诧异。
这小子是个什么怪物,被捅了这么一剑,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人,若是留到将来还得了?要不是为了获取阵诀,他真想现在就把霍征邪一剑给杀了。
未给两人喘息时间,赵恢二人又再度逼来。这兄弟二人出招凌厉,配合无间。霍征邪既要护着卫梵,又要招架二人,实是处处掣肘备受压制。他已手无寸铁,只能尽力闪避,但数招下来,身上已是多处中剑。
既便对痛觉十分迟钝,但体力和失血的消耗却容不得霍征邪忽略。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失血的眩晕感随之而来。他喘息着挡开两招,但出手已不如最初那般凌厉,渐渐显露力竭之态。
卫梵心急如焚,怒火冲天。几次想要冲上去,但都被霍征邪挡在了身后。
霍征邪解下护腰上的锁扣,缠在自己的拳头上。分明只是一己之身,但却如同一堵高墙,将卫梵和赵恢二人死死隔开。
赵恢没想到霍征邪居然这么难对付,都伤成这副模样了竟然还不肯退缩。
“大哥,再拖下去只怕就要被发现了!这小子看样子是想拖到死。咱们不能再等了!”赵毅急道。
赵恢咬了咬牙。他虽并不是很想走挟持皇子这一条路,因为挟持皇子极有可能适得其反,非但得不到阵诀,还有可能引起两国战乱,得不偿失。
但眼下看来,霍征邪显然是打算跟他们纠缠到死。反正这小子迟早是要死的,眼下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思己此处,赵恢眼底终于浮起了冷冽的杀意。
霍征邪自是看出了两人态度的转变,他心觉不妙。脑中千回百转,只得开口:“慢着!你适才说,只要我告诉你们阵诀,你们就会放了三殿下?此言当真?”
卫梵以为自己听错了,拽了拽霍征邪的手:“你说什么呢!”
但霍征邪并未理会他。
赵恢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挟持皇子对我二人脱身亦是不利,你若肯说,我们便肯放。”
霍征邪咬了咬牙:“好,我说。但阵诀内容甚多,我需得笔墨一一列下。”
赵毅怒道:“臭小子,你别想耍花样!老子不吃你这套!”
“信不信全在你们。破炎阵诀是我霍家秘宝,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取出。你们若杀我,挟持三殿下,皇上非但不会将阵诀给你们,还会发兵直攻磬国。以你们的国力,可想战果如何。”
这话一针见血,说得赵恢二人哑口无言。毕竟于一国利益而言,一个皇子的死忍忍便过了。以盛国多年强盛累积下来的国力,别说是阵诀,恐怕连半座城池盛帝都不会给。
一番动摇过后,赵恢终究松了口。
“好。霍少爷还算是识时务的人。但你可记住,你若出尔反尔,我二人定叫你生不如死!让你那个同在学士院的三弟也死无葬身之地!”
赵恢说着,冲卫梵抬了抬下巴:“行了。三殿下,你走吧。”
卫梵只觉如遭五雷轰顶,非但没走,反而更用力的拽住了霍征邪。
“我不走!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杀了!”
赵毅一咬牙就要上前来。但霍征邪立刻回手将卫梵推开。
“走!”
“走什么啊!我就是不走!本殿下今日就要跟你们拼了!”卫梵双眼血红,两手将袖子一撸就要冲上去。
霍征邪将他拉住,使出全身力气狠狠一推:“滚啊!”
他面白如纸,狰狞而坚决,犹如绝境的困兽。但在他的眼底,卫梵依然找到了一抹隐藏极深的决绝。
卫梵咬咬牙,却忽然笑了出来。
“你根本不知道阵诀是什么。”
霍征邪双眸一紧,脸色更显苍白了些。
“我原以为你是不愿说,但我现在明白了。你真的不知道阵诀是什么,你就是要去送死!”
卫梵推开霍征邪,朝着赵恢二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们不是想要城池,想要阵诀吗?带本殿下走,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是当今盛帝最宠爱的儿子,我已故的母妃是昌宜国嫡公主!带我走,别说我父皇了,就连昌宜国的国君——我的舅舅,也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