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征邪将卫梵二人往身后一推:“先走!”
他迎了上去,手中长枪起伏翻飞。借着长枪距离的优势,与夜云交起手来。他无需获胜,只需将她拖住就行了。故而夜云出招,他便躲避,她想要绕过霍征邪,他却又步步紧逼。
若论内力深浅,霍征邪自然还不能跟夜云相比。但在招数武法上,却是霍家的破炎枪明显占据上风。两人一时难分高下,谁也不比谁难对付。
卫梵自然明白霍征邪的意图,但是他心知如若此时他和卫芸裳脱身了,霍征邪必定会落在皇后手中。若如此,霍征邪说不定要遭大罪。
他飞快地思索了片刻,遂即放开了卫芸裳,步法一晃便朝夜云冲了过去。
他忽然冲来,叫霍征邪和夜云皆始料不及。夜云闪身避开霍征邪的枪刺,但卫梵却趁机前来,一把扯住她的腰带,只闻“啪”地一声,她那条云锦素玉腰带就被生生扯断。同时裤腰和长裙的下摆瞬间一松,就要往地上落去。
夜云恼羞成怒,被迫赶紧收招拉住自己的衣裙。
“夜云姑姑,对不住啦!”卫梵哈哈大笑,挥手将夜云的腰带抛到了高高的房檐上。
“三殿下,你……!”夜云又羞又恼,恨不得将卫梵那张嬉皮笑脸的模样按进雪地里解气。
但是卫梵却丝毫不觉过分,反而更为放肆地大笑起来,转身拉住霍征邪和卫芸裳拔腿就跑。夜云想要继续追逐,但是一手拎着衣裙,一边奔跑的样子实在不雅,也有失体统,她只能愤愤地停下了脚步。
而此时,霍阳兮已到了太医院,将来龙去脉全数告诉了霍登岚。霍登岚眼下正是心急如焚,在太医院给他分出的院子里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征邪办事素来欠缺考虑,你怎能听他的?若是此番闯出大祸,我尚且难以自保,如何帮得了你们。实在是荒唐!”
霍阳兮道:“大哥别着急,二哥和三殿下在一起,想必不会有事的。”
霍登岚心里并未因此言而感觉轻松多少。只是他实在意外,霍阳兮和霍征邪以前本话都说不上几句,怎的现在,两人却能合作行事。而卫梵竟然也会参与到其中来,可见他与霍征邪果真是关系密切到了可推心置腹的程度。
弟弟们去了学士院这段日子,可见他们之间定发生了不少事情。霍登岚头一回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们了。
他看着霍阳兮:“你与征邪,何时关系缓和的?”
霍阳兮微微一怔:“大哥说的什么话,二哥与我从未生疏过,不过是以前,二哥鲜少与我说话,故而显得不太亲切。”他笑了笑。“但二哥实则对我很好的。”
“那三殿下呢,又是如何参与到此事中来的?”
霍阳兮道:“三殿下和二哥的关系一直很好啊。两人形影不离,叫我好生羡慕呢。”
话虽如此,但霍登岚却觉得心里阵阵发沉。前不久霍征邪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男子与男子之间生出情愫一类的话。从那时,霍登岚心里就总觉隐隐不安。
此时听霍阳兮说霍征邪和卫梵形影不离,他心里的不安便更加深了。他告诫过霍征邪,不要与皇子来往太密,但显然霍征邪并未放在心上。其实霍登岚并不想揣测霍征邪是否与谁有断袖之情。他认为,只要弟弟不触犯律法,他想怎样都可以。
可有一点就是,霍征邪既便真有断袖之癖,那也绝不能是对卫梵。事关江山社稷,不能不慎重。
他只怕来日,皇室的纠葛会牵连到霍征邪身上。
霍登岚问道:“征邪平日与三殿下相处,可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霍阳兮被问得一头雾水,他摇摇头:“似乎,没有吧……”
大哥这么问未免太奇怪了。亲密的举动?指的是什么举动?
正想着,忽闻一阵急促的推门声响起。扭头便见卫梵和霍征邪喘着粗气拉着卫芸裳跑了进来,随即又转身赶紧将门给关上。三人人一身狼狈,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风度可言。
但一见霍登岚,卫芸裳原本焦急担忧的脸上就瞬间绽放开一片欣喜若狂的笑意来。
“将军……”
霍登岚双眼一亮,他疾步上前,一把将心心念念的人儿紧紧环入怀中。
“多日不见,将军憔悴了不少。不知你身体如何?可还病着?”卫芸裳双目泛红,一刻也不舍得将目光从霍登岚脸上移开。
“无妨,见到你便好了。”霍登岚说着,又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霍征邪和卫梵。
“多些三殿下出手相助。”他捏了捏霍征邪的肩膀。“一路赶来,打伤了几人?可有伤着?”
霍征邪摇了摇头:“并未受伤。”
“你们遇见皇后身边的那个大奴婢了吗?”霍阳兮紧张地问道。
卫梵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遇到了!嚯,一拳就把征邪兄捶地上了,可把我吓坏了,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她甩掉呢。不过人总算是带到了。霍将军,能否扭转乾坤,就看你们自己了。别愣着呀,还不快进屋洞房去?”
卫芸裳面颊一红,羞怯地避开了霍登岚的视线。
她的长发被雨水沾湿,贴在脸颊上。虽有些狼狈,但却也如风中莲动那般楚楚动人。
霍登岚怜爱而深情地擦去她脸上的雨珠:“你受苦了。”
“与将军相比,我何来受苦一说?”
房门关上了,院里一时只剩了霍征邪三人。碎雪如絮,逐渐有了变大的架势。卫梵倚在墙上,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被雪水浸透的鞋袜冰冷沁人。他哈着白气,给自己的双手取暖。
沉默了一阵,他轻咳一声,小声道:“咱们现在站在门外,有点不太合适吧?”
霍征邪轻蹙眉头,戏谑地瞟了他一眼:“你也有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
卫梵觉得这人怕是要揪着做晚的事一直取笑他不可。他哼了一声:“你就笑我吧。今日的事,你们受罚受定了!等你们受罚的时候,有你哭的。”
霍征邪看起来并不在意:“若是大哥的婚事可得妥善解决,受罚便受罚,无甚大不了的。”
卫梵嗤了一声:“是是是,你大哥是最重要的,永远排在第一位,无人能比。”他说着,不高兴地抄起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