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一蛇便来到了一个气势恢宏的明黄色的殿堂。
只是御书房,装扮都如此的华丽。
看着如此情景,君飞尘摇着头叹出了声:“奢靡。”
有对比就有伤害,再一回想天宫那除了面积什么也没有的议事厅,君飞尘觉得自己有些酸了。
天君到底也是知晓勤俭持家的,却节俭的有些过分。
“何人?居然说朕奢靡,真是大胆。”
少年帝王从万年紫颤木做成的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让人无法忽视。仔细看去,这帝王眉目坚毅,气质沉稳中带着狂傲,五官分明,俊美异常。一站起来,便给人以极大的威压,仿若是天生的王者霸气。
威压是有的,但是对君飞尘来说,倒是不足为惧。
君飞尘寻思着,自己见一次人间帝王,不行礼,倒也不合适,于是微微作揖:“小生君飞尘,见过陛下。”
“国宝?”
方才觉得这帝王少年老成,这会儿,君飞尘便又觉得他小孩心性起来。
少年帝王盯着环绕在君飞尘身上的眼镜王蛇,神色是难掩的激动,但听得那边国师咳嗽了几声之后,便强行压下了想要直接冲上去抢下来的冲动。
见帝王如此,国师偏了头,分明是极度的温润,却叫人无疑听出了出尘的清冷:“陛下,这位君公子找来了国宝,大抵是机缘巧合。不过,君公子到底也是个神人,能将国宝驯服。”
君飞尘不由得想到了巫修筠所说的话来,仔细打量二人,却觉并非那般般配。
少年帝王站在国师身边,偏巧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这种感觉,很微妙。
“驯服?”
直到这一刻,少年帝王的眼中才染上了一丝冰冷。
是旁人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的不服,其中又夹杂了几分惺惺相惜。
寄人篱下,总该要让寄居的主人舒服些才是。
君飞尘何曾想过,自己如今居然混成了这幅德性。
“许是我救了他,又因为我体质特殊,染不了他的毒,这才叫他刮目相看罢。”
少年帝王脸上的阴沉消散了许多,微微咧了咧嘴:“该是如此。”
此番,少年帝王到底是正经了许多,收起了方才的小孩子心性,打量了一番君飞尘,又试图同那蛇交谈:“你从他身上下来。”
蛇“咝咝”的吐着蛇信子,又对着少年帝王露出了自己的毒牙,张扬着自己的不悦。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们最多相识三个月,我将养了你十余年,你居然凶我?”
少年帝王宣泄起来自己的不满。
“陛下,他是蛇。”君飞尘的眼睛咕噜噜的一转:“若您非要如此说,那也该是小蛇崽子才对。”
“也是。”少年帝王轻易接受了君飞尘的提议,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何时轮到你个外人来对朕指手画脚了!”
“咳咳。”那边,国师又微微咳嗽了几声,“陛下,先为君公子安排住处吧,君公子是五脏城派来的修仙之人,此番前来,路途遥远,是该好好歇息才是。”
对于国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少年帝王显然有些不满,却又不好展露,此刻,刚垂下头去酝酿些坏心思,却被国师直接出声阻止了去。
国师道:“我看啊,不如便住在明月阁好了,明月阁不远处便是国宝喜欢的桃林,甚是合适。”
少年帝王显然有些恼了,眼底藏了一抹怒意:“不……”
“看来陛下也觉得合适,那就这般吩咐吧。”国师温和的言语之中,却是带了不容置喙的力道,便唤了人来,吩咐了下去。
婢女听了吩咐,微微卑躬屈膝:“公子,请跟我来。”
已然离去的君飞尘,还能听到一声少年帝王声嘶力竭的质问:“凭什么?”
而那婢女眼中无波无澜,像是见怪不怪。
少年帝王见门被阖上,当即便宣泄了自己的情绪,指着国师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叫骂:“凭什么你居然如此护着他?你知不知道明月阁是什么地方?我都不舍得搬到那里,只舍得叫你住,凭什么?”
“阿锦。”
看着如此喋喋不休的少年帝王,国师没了法子,只得是安抚性的将他圈在了自己的怀抱当中:“那人,是神仙,真正的神仙。”
被抱住的少年帝王一瞬间失却了秉性,在国师的怀抱当中柔软了下来。
听了国师的说辞,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神仙。”
国师将他的小嘴微微抬了起来,解释道:“留住他,能保麻雀国气运。更甚者,可能会满足你一统江山的愿景。”
罢了,这才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阿锦,你今日的政务可忙完了?”国师的话语之中,染了情,即便是谪仙,也该染就烟火的气息。
国师这般说话,倒是叫帝王阿锦乱了心性,身子柔软的一塌糊涂,连带着言语都难免结巴了起来:“忙,忙完了。”
似乎才反应过来国师要做什么,帝王阿锦的小手有些慌乱的抱住了国师的腰,言语之间带了些许的哀求之意:“阿放,我们,我们回寝殿。”
“不必。”
国师的身子微微向前抵,翩翩的面容上染上了些许的腹黑之意,将帝王阿锦横抱起来,缓缓的放在了那用万年楠木做成的桌上,却是只亲了一下便分离。
“行了,别怕,去忙政务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着国师离开的背影,帝王阿锦难免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语,拿了奏折,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此时的君飞尘,尚且不知晓自己是神仙的事情已经被许多人知道,还在为眼前的景观而感叹。
明月阁,着实是如明月。毕竟明月难以够到,这明月阁亦是如此。
每一个组成的砖瓦,都非普通砖瓦,随意挑一件装饰品,品相都至少千年才能养成。
“没出息。”
确认了周遭没有人的气息,巫修筠这才化为了人形,得意的坐在了那躺椅上,啃起了苹果来。
君飞尘瞥眼看向巫修筠,暗叹出声,道:“你怎的从不告诉我,你的身份竟如此高贵?”
“不过尔尔。”巫修筠又啃了一口苹果:“阿锦是个蠢货,小时候兄弟姐妹欺负也便罢了,居然还被外姓王爷欺负,我看不下去,就出去咬了那人一口。”
听着巫修筠的描述,君飞尘也便知晓,那阿锦,便是帝王了。
“没想到他看起来好欺负,却不害怕蛇,然后我就帮了他几把。他到现在也不知晓我是妖……或许也知晓吧。”
不过,君飞尘最感兴趣的,可不是这些,他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染上了一抹八卦的色彩:“那国师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但是他好像也并非是……普通人类,身上也没什么妖气。”
而且,那般谪仙一样的人,怎会是妖。
自打见罢了国师一面,君飞尘三句不离国师,巫修筠心下恼的厉害,偏偏面上还要强装镇定。
“他不是妖,是画精,那画,世世代代在帝王家存放,裴方放汲取了许多帝王气运,加之自己勤修苦练了七千多年,自是有本事的。”
“七千多年?”君飞尘惊的几乎掉了下巴,然后下巴转了一圈又自己接了回去:“掩藏的这般好,也难怪。”
“虽是修炼了七千多年,但困于情爱,却是没有我法力高强的。”巫修筠不自觉的想要同裴方放较劲:“他追帝王,追随了整整三世,次次都来寻他的转世,次次降服。也可称之为一段佳话。”
君飞尘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其余的表示。
只是,一抹八卦的殷红染上了面容:“帝王也不像是愿被压的,国师也……嗯,你说,他们二人,当是谁在上谁在下?”
“你看裴方放一副谪仙模样,却不知他老谋深算的很,怎可叫帝王居了上位?”巫修筠白了一眼君飞尘:“这种事,你就不必关心了,你有空的话,倒是关心关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