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
过年的气氛并没有散,温墨这几天一个人在家,倒也习惯了。
何况还有一个菜鸡天天送上门来被她虐,温墨发现了新妙招,她跟方砚玩1v1,美名其曰磨练他的游戏技术,玩的不亦乐乎。
温墨这几天玩游戏玩的太疯狂,誓要把之前没完成的份额一律勾兑。
昨晚虐的正爽,方砚冷冰冰的来一句:“你寒假作业写了嘛?”
……
温墨给忘了!!
从前的她哪会写寒假作业,书包都未曾打开过。
方砚这个狗男人!硬是在这个时候提醒她。
所以,惨兮兮的温墨,在大年初五,到处张灯结彩的时候,悲惨地补着作业……
临近中午,温墨肚子饿的咕咕叫,正准备点份外卖,传来了门铃声——叮咚叮咚。
谁啊?
温墨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便看到一男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戴着一顶毛线针织帽,额发挡住了部分眉毛。
正是方砚。
方砚眉目中透露出丝缕疲态,正是赶路之人身上的风霜之气。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让我进去吗?”方砚目光流转,有种别样的温柔。
温墨忙让开身,给方砚拿了一双厚的棉拖鞋。
方砚低头穿了走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的乱象。
沙发的枕头靠垫四处乱丢,还有一只被踢到了客厅的毛毯上。
客厅的茶几上满是堆积的外卖盒…
方砚看得面色沉了两分:“你就吃这些?”
温墨挠挠头,笑地乖巧无害:“懒得做饭。”
方砚眸子一眯,毫不客气地揭穿她:“是不会做饭吧。”
温墨:……
“中午吃了没?”
“…没。”
肚子刚还饿的咕咕叫呢。温墨看着方砚准备去冰箱拿食材,一副准备做饭的样子。
温墨长叹一口气。等你做好,得多久啊!我肚子饿了啊!
方砚听到叹气声,回过头,看着温墨无精打采的样子,穿着宽大的睡衣睡裤,脖颈细长如上好的白玉,脸庞干净,偏偏脸因为憋屈皱成一团,鼻子眼睛挤在一起。
方砚心里暗暗发笑,果然还是个孩子,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给你带了A市的特产还有一些甜品零食,”方砚手指了指门外:“放在门外那个置物柜。”
“好嘞!”温墨刚皱着的脸一下子舒展,眼睛亮亮的,步伐轻快地奔向门外拿。
没一会,温墨就摆放到了仅剩一块空白地的茶几上。
A市的糖酥…
温墨有些晃神…多久没吃到了?
温墨从小就爱吃甜食,但甜食吃多了蛀牙,那个人就把糖酥放在小小的温墨拿不到的地方。
只有当温墨拿了班里第一名,或者受到老师表扬,高兴的回来炫耀,那个人才会拿下来。
那个人轻轻揪揪温墨笑得肉嘟嘟的脸蛋,语气温柔极了:“我们墨墨最棒了!”然后递给温墨半块糖酥。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温墨气的跳脚,奶声奶气的抗议:“我要两块!我要两块!”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半块糖酥来之不易,童年的温墨格外喜欢那个味道。
咬下去是脆的,甜腻腻的,在口腔里化开,却多了麦芽糖和植物的清香……
温墨记忆里是这个味道。但记忆其实是会过期的,现在的温墨再去尝,只觉得腻,齁。
就像现在那个人也没有像记忆中突然出现,温柔地喊她“墨墨”,揪揪她的脸,让她只吃半块……
方砚刚焖上饭,处理了食材,见温墨拿着一块咬了一点的糖酥发愣,眼神似是在糖酥上,却又好像是要看穿到深处去。
“少吃点。”方砚特有的嗓音传来,仿佛像是冬日消融了半分的雪,不过分冷冽却又清清凉凉。
温墨被他从回忆中拉回来,记忆一下字被打破成碎片,愣了半秒,然后轻轻一笑。
咋又来了个人让自己少吃点?
这是少了一个人管就一定会再出现一个这样的人?
守恒定律?
温墨乱七八糟地想,顺手就把那块咬了一半的糖酥放回包装盒里,“不吃了,不好吃。”颇有些耍赖的任性意味。
“那你等等。很快就能吃上饭了。”方砚头都不回,继续在厨房里忙活。
”方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年不是还没过完吗?”温墨也走到了厨房,看着方砚干活,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搭话闲聊。
“这边有些事还没处理,我先回来处理。”方砚把葱花姜蒜摆放到盘子里,随意地回答道。
哦是这样,温墨了然,看着方砚准备做菜。
热油、姜蒜、调味…
方砚有条不紊,动作不慌不忙,他脱下了棉袄外套,着一身白色的毛衣,看得温墨捏一把汗。
“方师兄,小心点油。”这白色毛衣粘上点什么,该怎么弄?
厨房空间狭小,方砚的声音显得闷而重:“脏了你洗就是了。”
……
靠。
狗男人。
凭啥我洗?
没过多久,饭菜端上桌,一份土豆炒鸡腿肉,一份清炒小白菜,再加一份西红柿鸡蛋汤。
色相诱人得很,温墨毫不客气地开始夹菜吃。
饿死了。
鸡腿肉入口的那一刻,温墨捏着筷子向方砚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埋头狂扒饭。
方砚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吃个饭也慢条斯理,但速度并不慢,很快便停了筷子,看着温墨毫不斯文的吃相。
”是不是吃点热饭热菜舒服些。“方砚抬眼望向茶几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外卖盒子:”少吃点外卖。“
温墨刚把一块肉咽到肚子里去,开口笑他:”你怎么越来越像元老师了?“
”元妈妈?“方砚也不恼,就笑笑。
”对对对,你也知道这个外号吗?“温墨一脸兴奋:”元清平就老是罗嗦,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所以你是在说我啰嗦?”方砚眼眸微眯,透出一点危险的意味。
”额······不敢不敢···“吃着别人做的饭呢,怎么敢说别人坏话。
温墨安静下来,吃完饭,一脸满足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桌上的饭菜都被吃的差不多了,不留剩饭剩菜,勤俭节约。
“方师兄,你真是居家好男人!”温墨及时拍马屁,方砚做饭确实好吃,很难想象,一个男生能把饭做的这么好吃。
“所以,”方砚眼尾上翘,眼眸透亮,闪过一丝促狭的光:“可以弥补不会打游戏的缺陷了吗?”
啥?
饭做得好和打游戏可不是一回事。
温墨脱口而出:“不可能。”
言语之凿凿……
方砚默然无言…这丫头是真的智商不够。
两人四目相对,方砚眼神隐隐有难言的哀怨,温墨眼神坚定且似方砚如无物……
方砚目光一扫桌上的败局,接着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中有难以违抗的命令:“洗碗去。”
温墨大手一挥:“有洗碗机啦。”
“洗碗机洗不干净。”这次换方砚言之凿凿。
“那为什么是我洗碗?”温墨乌亮的眼睛故作可怜的望向方砚,水光潋滟,楚楚动人。
“少来这套。我做饭你刷碗。”方砚毫不留情地起身,留了一个冷酷的背影给温墨,便到沙发上坐着。
长腿交叠,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白色毛衣居然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污迹和油点。
温墨认命地收拾着碗筷,扭头一看,方砚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甚至还勾了勾嘴角。
……
狗男人!
后来的温墨才想到,联想自己之前在网吧门口大放厥词:“谁会找菜鸡当男朋友啊!”
方砚:“所以可以弥补不会打游戏的缺陷了吗?”
两句话应该连起来,原来是这样理解的。
温墨直女石锤。
待温墨洗好碗筷,便看到方砚翻了翻自己散在桌上的数学寒假作业,还拿了只红笔好像在做什么批注。
“有些你经常犯的错误,我给你批注了一下,”方砚见温墨
走近,抬头看了一下她,“做题时步骤要写清楚,你的步骤太省了。”
方砚的侧脸好看极了,这样的人去当老师,大家伙应该都喜欢听他讲课。
“嗯嗯。”温墨应声,也低下身子去看,凑方砚近了些,空气中有似有似无的清香。
很淡的味道,但很好闻,像扯细的糖丝,袅袅地在空中回旋。
温墨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又嗅了嗅,小巧的鼻子一动一动的。
方砚手指曲起敲了敲温墨白净的脑门,温墨一抬头便看到方砚的目光审视自己,眼眸透又亮,微棕像晶莹剔透的琥珀。
“专心点。”低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你闻到了吗?很香诶。”
“还很熟悉。”
方砚把笔搁下,又轻敲了一下温墨的脑门。
“别敲了!敲傻了都。”温墨想躲却没躲开,一脸怨气。
“够傻了已经。”方砚轻扫她一眼,“你送的都忘了?”
哦………
她送的香水。那不一下送了好几瓶嘛,谁还记得味道。
温墨瘪瘪嘴,然后想到了什么,粲然一笑,露出了半边清清浅浅的的梨涡,声音清亮清亮的:“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
其实心里想的是:下次给你腌臭豆腐里。
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