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温墨的那一份愧疚，方砚顺利当上了温墨的补习老师，他暑假的零花钱也算有了着落。
方砚一周来一次，倒也没有让温墨产生太大的负担，温墨的暑假还是过的有声有色，时不时出去乱花钱，或者在网上网购一堆没用的东西，再往家中随意地一扔。
方砚有一次讲着政治题，手中指着书本的笔突然停下，眉毛一挑，平淡地说：“我突然觉得自己补习费少了。”
啊？温墨看向他笔指的地方，正是政治中树立正确消费观里的知识点：“量入为出，适度消费。”方砚的目光含笑落在客厅角落里堆起来的快递盒以及各式各样的包装袋。
温墨顿时明白了方砚暗指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也笑笑，嘴上不服输：“是师兄自己要来辅导我的，按理应该是义务劳动，一分都没有呢。”
“是啊，不过你正愁钱没地方花，砸向我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方砚难得这么与人开玩笑，让他看起来显得多了一丝亲和力。
“而且，我一个理科生，还得重新捡起文科知识，不是更耗时耗力吗？高付出高回报，是吧。”方砚说话有理有据。
在这一方面，温墨真心觉得方砚很厉害，纵然自己基础差，但方砚一个理科生，文科也能学得很厉害，果然高智商就是不一样。
“师兄说笑了，下次请师兄吃大餐！”温墨眨眨眼睛，心里想的却是，下次？下次时间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略略略，有钱丢掉也不给你。
果然，一整个暑假过去，方砚都没吃到那顿大餐。倒是方砚，常常在补课结束之后带温墨出去吃好的，大大减轻了张姨的工作负担。
都说中国人注重吃，温墨发现“吃”确实是一个交际的方式。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温墨心中方砚的形象可算从“不能打交道的师兄”升华成为了“还算可以利用的投喂机器。”
咦？咋还变得不是人了呢？罪过罪过。
温墨怀疑方砚心里有一本美食谱，烟城所有的美食，无论是排得上号的火锅烤肉，还是隐藏在街头巷尾的红豆糕、臭豆腐、肉夹馍、锅包肉，甚至台湾的蚵仔煎，方砚都能找到，并且味道一流。
常常温墨随意报一道菜名，方砚便能很快搜寻出相对应的地名，然后带温墨一同去吃，这怕是温墨难熬的补课时光中最快活的事了。
这不，这会，温墨眼睛一转，便说想要吃羊肉泡馍，还在批改作业的方砚头都不抬：“嗯，把错改完。”
温墨一下子有了动力，刷刷刷改完了错，然后乌黑的眼眸盯着方砚的动作。方砚把课本纸张理顺，摆放好，这才看温墨一眼，慢条斯理地说：“走吧。”
温墨眼一眨：“怎么过去啊？”她刚刚瞅到外面烈阳当空照，阳光毒辣的狠。
“坐公交或者打车。”方砚撇了她一眼，像是在鄙视：你问的什么白痴问题。
谁知温墨直接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喂，王叔，能来家里接一下我嘛？嗯嗯好的，我等你。”
挂断电话，温墨注意到方砚的眼光，冲着方砚做一个小小的鬼脸：“嘿嘿，我有司机。”
带着小小的却并不讨人厌的得意。
方砚呆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表示理解大小姐的做派，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很快，司机赶来，西装得体，脸上还带着一种“大小姐你终于想起来我了”的淡淡的喜悦。
司机王叔拉开后座门，温墨和方砚坐上后排的座位。
车里提前开好了空调，一下子减轻了燥意，后座很宽敞，甚至中间的地方搁置了瓶装果汁和牛奶。
王叔时不时往后座瞅一眼，生怕照顾的不周到。
一直以来，温墨很少叫到王叔，让他陷入一种时常觉得自己被炒鱿鱼的错觉，然而月末按时打进工资卡的钱告诉自己：你走运了，就是这样一份清闲的工作。
因而，一有机会工作，王叔都会很兴奋，生怕哪里照顾不到，时时注意着，这也就多看了方砚几眼。
小伙子俊的很，即使是坐着也是端端正正，姿态极好，眉眼之中自有光彩。
小姐这是谈男朋友了？？王叔心头一惊，这让先生知道了估计又是一阵风波，一直听说小姐和先生父女关系不和，许是和那边那两位有关吧。
罢了，他只是一个司机，雇主家事不要多掺和……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古色古香的街，两人下了车，走一段路才来到了一家专做羊肉泡馍的小店。
温墨吃的欢快，终于忍不住问方砚：“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地方？”
“我的室友三个有两个是吃货，他们外地人，我对烟城熟悉些，就时常出来寻这些吃食，就当聚餐。”方砚喝了口汤，平静地说。
温墨似是不相信地挑了挑眉：“你这么好心？”
方砚神色如常：“他们请客。”话外之意蹭吃蹭喝还能讨个好名声。
温墨这才觉得合理，点点头表示相信。太好心不符合方砚的人设。
温墨一大碗下肚觉得还未过瘾，又加了些吃食，后来方砚都吃饱了，撑着头看着温墨吃，她的蘑菇头挡住了眼睛，只有筷子一直夹着食物往嘴里送。
方砚轻轻嗤笑一声，温墨把头发撩撩，抬起头来，正对上方砚的眼睛。
“我的补课费确实太良心了。”
方砚话音传来，模糊又真切，一双眼尾上翘的眼睛倒是格外清楚，闪着一点带笑的亮光。
别意：温墨你太能吃了，你吃的还抵不上我补课赚的。
店铺里的小小暖光下，温墨白皙的脸飞上两片红晕。而对面的方砚，又给她点了一道吃食：一把烤串。
刚刚的两片红晕，瞬间扩散到了整个脸颊，衬托着乌黑的眼睛更加水亮。
······
向来精打细算的腹黑大佬却破天荒做了一次赔本生意，原因是小瞧了温墨的胃口。
不管如何，这是温墨最短的一个暑假，或许是临近高三暑假格外的短，也可能是第一个不那么无聊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