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要以为你所知的，就是终点。”南承开口，说道。
事情可以很坏，也可以很好，总是在出乎人的意料，但是实力这个东西，才是命运变动的最大保证。
当破茧完成的时候，南承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这熟悉的感觉……是他曾经的巅峰了。
那么，现在就看，是他先杀死这只虫族母皇，还是虫族母皇先一步杀死程宇瀚。
对他来说，自己的性命有时候并不是第一位考虑的。
若是没有这样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上辈子早就被别人杀了不知道多少次。
在他这里，生与死之间的比例永远是1比1，不存在几成生还的可能。
这样的力量之下，虫族母皇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对，没错，她只是认真对待了，并没有全力以赴。
也并非是打不过，南承能够感觉到，这位虫族母皇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可是，规则的加持，让他处处受了限制，很多时候，明明能造成巨额的伤害的时候，偏偏被规则抵消，而虫族母皇打在南承身上的伤害是实打实的，久而久之，南承身上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多。
当南承的身体再一次受到重创，触发了生命值极低的警报之后，系统也被迫苏醒。
他飞快的扫描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忍不住忧心道：“宿主！咱们快走吧！现在论实力，你们二人是差不了多少的，可是他还有规则的加持啊！”
“你怎么这时候醒了？”
“当然啊！我再不醒，你死了怎么办？”
“那你打算帮我吗？”
“……”
系统沉默了一下：“对不起宿主，我继续睡。”
“嗯。”
南承本来就没对他报多大希望，听到他要继续休眠也不是多惊讶。
能靠的，本来就只有自己。
这个时候，南承终于是拿出了黑色的羽毛。
虫族母皇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南承竟然还留了一手。
“你竟然……”
新一代的要出生，旧一代的也未必有多服气。
特别是黑色羽毛的主人……那些人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主。
这个时候这黑色羽毛也发挥出了最大的力量。
南承开始了绝地反击。
当葬魂最终直接砸到虫族母皇的头上的时候，南承如愿的给这位很厉害的对手开了个瓢。
“啊！！”
虫族母皇发出了一声惨叫，这是她在本次战斗中第一次表现出不淡定的一方面。
“人类，你惹怒我了！”
“还没死？”南承微微皱眉，“行吧，很快。”
绝地反击当然不仅仅是一击的事。
很快，一套伤害爆表的技能砸了出去，全部精准砸中虫族母皇的头顶这个洞上。
虫族母皇处于挨揍的地位，这半天一直没能反抗。
可是……她还是没有死。
南承心下一沉。
他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这个虫族母皇比他想象中的更能抗……
太硬了。
就算是他把伤害全部灌进最脆弱的头部，也没能造成足够致死的伤害。
可是这没有打死她……那就意味着自己危险了。
南承努力尝试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逃脱虫族母皇的攻击范围。
“抓到你了，你这个讨厌的人类……竟然让我受伤了。”
“还伤的挺重。”
“我要保留你的意志，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为虫族不断的孕育新的生命……相信这一定是很美好的画面。”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南承道，“修魔者，没有心魔。”
“什么意思？”
“这种招式对我没用。”
他本身就是极恶的魔头……攻心为上的手段，与他而言，怎么可能在意。
可他终究是给自己留了弱点。
程宇瀚就是他的弱点。
而他已经尽力了。
虫族母皇的力量即将碾压下来的时候，南承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透明的屏障保护了起来。
“唉？宿主……那个，你一定要完成任务啊。”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
他终究还是没能做到继续休眠。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宿主死。
也许这就是，主系统口中的人性。
人性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这种东西能够伤害到自己。
可是，真的很好，有人性的感觉，真的很好。
“宿主，我和黑色羽毛一起，帮你抑制住了她所有的规则力量！宿主加油！”
“……好。”
南承抬起左手，葬魂应召，回到掌心。
“可恶！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我大概不能直接的带走你……”
“那试试，同归于尽。”
“什么……意思？”虫族母皇瞳孔一缩。
她意识到南承要做什么了，但是她完全不敢置信！
疯了吗？！
这个人类，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所有吗？！
“嗯。”
南承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要自爆？！”
“宿主不要！”
系统也尖叫起来。
可是，没有谁能够阻拦南承的决定。
唯一一个能够阻拦的，这会儿在虫族母皇的领域内部。
南承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虫族母皇感觉到了这样极致的力量，开始疯狂的想要逃走。
可是，在系统与黑色羽毛的双重规则压制下，她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承以一种可怕的状态扎进了自己的身体，在自己的内部，自爆。
“宿主！！！”
领域内，程宇瀚与易长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这领域忽然疯狂的震动起来。
程宇瀚心头一沉，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南承！”
他有预料，南承出事了。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越来越恐慌，连带着承宇也震动了一下。
“主人，我感觉不到南承主人的信息了……”
领域崩塌，程宇瀚第一个冲了出来。
龙行机甲飞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住。
程宇瀚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南承的机甲，那么说明他还没事。
可是，这种庆幸，只持续了一秒钟。
“元帅大人。”龙行发出了机械的电子音。
“……南承呢？”
“……”系统看着他，“您已经有所预料了，不是吗？”
“你是谁？”程宇瀚指尖颤抖一下，问道。
“我是带他来这个世界的系统。”系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你带他过来的？你……”
“是的。”系统道，“元帅大人，宿主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什么？”
“好好活着。”
“……”
某个瞬间，他感觉到，这人是真的自私。
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活着呢？！
他……究竟怎么才能做得到？
“你……你带他过来，上辈子是你复活的他吗？这次……”
“他的灵魂，本就是拼凑而出。”系统微微摇了摇头。
“我尽力了，对不起……我可能会被抓回去了……我……其实……挺不想离开你们的。”
“可是……没有宿主在，我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这架机甲，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动静。
他是保护规则的系统，这次，为了自己的宿主，对抗了规则。
等待他的，是销毁。
最次……也是回厂重造吧？
好舍不得……可是……
没有了宿主，也没有了这段记忆，未必不是好事。
系统突然想哭。
可是数据不会流泪，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习惯了听宿主的命令安排，可是宿主并没有告诉他，如果要被销毁的话该怎么办。
如果是宿主在这里的话……应该是……那又如何吧？
那又如何……
好舍不得。
————
他还是失去他了。
在虫族母皇的尸体这里找了许久，除了恐怖的伤口，他连南承留下的任何痕迹都找不到。
只有一根黑色羽毛缓缓从空中飘落。
“……走吗？”程宇瀚开口，声音沙哑无比。
他不能停留在这里了。
南承要他好好活着。
他不能像幻境里面的那样不听话。
只是……什么样才是好好活着。
他竟完全不明白了。
黑色羽毛犹豫一下，跟在了他身后，并碰了碰龙行。
“你是什么意思？这里面有东西？”
黑色羽毛动了动。
很多话，南承都不一定有时间给系统说，他的时间，只够说出四个字。
然而，规则的不同，他可以扫描出龙行里面还有东西的。
而且，这东西绝对小不了。
程宇瀚接管了龙行的权限，龙行没有任何反抗，轻易的被他征服。
几乎是一眼睛，他就看到了一张新的画像。
是这辈子的他，不是前世的南思与。
上次，他抢了南承画的南思与，差点把人惹炸毛……
穿着黑色军装的他面容严肃，只有这双眼睛依旧黑亮，看起来有两分南思与的影子。。
事实上，这辈子，他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南承这样画，画的是他心中的程宇瀚形象。
不过……似乎也有其他的不同。
右手试探了出去，在画像上碰了碰。
一道涟漪泛起。
空间的力量。
程宇瀚明白了。
南承，把自己的小世界，留给了他。
克制了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一滴滴的，打在画像上，但是对画像没有任何改变。
他在这上面留了一点小小的保护。
一如既往，是那个人独特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