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手里老握着这个铁牌子干嘛,”林青染道,“我帮你保管吧。”
“不用了。”他道,“又抬头惊奇的看了看林青染,倒是头一次看你这个样子。”
“你总共也没见过我几次吧。”林青染坐在他的旁边,仿佛医院里陪床的家属,“行了,反正你也回不去了,我听闻你阵法很厉害,有事情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他自嘲的笑了笑,“圣光之子还需要我这个废人来帮忙?”
林青染没说话,只是忽然站起了身,果然,下一秒,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那块脏兮兮的金属牌子就到了林青染的手里,他一个着急,怒道,“你……”
结果微微一动,全身的伤口都仿佛在提醒他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不得已又躺了下去,林青染看他这样,又道,“当然,我之所以能成了这个什么鬼生光之子,当然也是有点东西的,这样吧,咱们合作,你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我帮你查清楚这个,如何?”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到,“好。”
成功搞定!林青染心中微微放松下来,“合作愉快,灵珞。”
“你倒是挺厉害。”他轻哼道,“我的本命都查的到,果然有几把刷子。”
“过奖了。”林青染这次看都没看他,只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熟悉的冰室里,熟悉的人,林青染走了进去,看下已经微微融化了的冰块,一块一块的搬出去,又一块一块的搬新的回来,冰块里的药剂是易挥发性的,所以她得掐准时间,这次耽搁了两天,冰块的效果已经不太好了,本来就是火灵很的林青染拿着冰块,强迫自己不去用灵力抵御这种瘆人的冷意,然而这些时间,她的手上还是生了一层厚厚的冻疮。
轻轻碰了碰林清霜的手,仿佛又怕自己丑陋的手吓到她,林青染又很快缩了回去。
“这次回来晚了两天,你别怪我。”林青染戳了戳她的脸,“你个傻子,跑去哪呢危险的地方,看吧,累的睡了这么久还不起来,我这几天一个人要忙好多事情,真的烦死了。”
“你起来帮帮我嘛,没有你,好多事情我都不会做,”林青染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你看,我的手都冻的那么丑了,你以前一定会着急的。”
“算了,我自己能好。”林青染嘴硬道,“反正你就继续睡吧,等我会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就再也不需要你了。”
然而床上的人依旧没动静,她也习惯了。
其实也是,这样的话她不止说过一次,这么久了,来这里更像是成了她的一种执念,之前被她带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劝她节哀顺变,其中有个人甚至言辞激烈的骂她是个变态,用这么多资源去养一个死人,林青染原本没什么感觉。
但死人这个词眼彻底触到了她的逆鳞,她当时彻底失了理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明明当时她也才刚刚筑基不久,竟然直接杀掉了一个结丹许久的高手。
当时场面极其血腥,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人被她反杀了以后,她自己也差点没了命,但当时林清霜的药物需要更换了,所以即便如此,她依旧强撑着那一口气,勉强去帮她配了新的药物冰。
“好了,我又帮你找了个人,过几天带他来帮你看看。”她笑了笑,轻轻点了下林清霜的鼻子,“懒猪,这么赖床。”
……
时间一条一条的过,墨雪这边的灵修大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墨雪天赋极好,一路直接冲到了决赛。
这个时候已然是玄虚派外面的大广场了,所有人都聚在知道圆盘上,五大长老坐在上首的座位上,看起来严肃又神圣。
“最终试炼一共分为三轮,第一轮名曰“劫梯”这上面有十道台阶,分别代表着你们的心魔和执念,要知道,修仙之人须得心思纯粹一心向道,才能在后面的修炼中有更好的进益,所以,这一关,考的是你们的心性。”
“第二轮,名曰浮屠,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有时候,以杀证道,以武止戈,什么是战,什么是和,我们为什么执剑,又为什么修仙,只有真正明白的人,才能真正的进去第二关。”
“最后一关,虽然是最后一关,其实却是最简单的一关,最后一关测得是你们的武力值和天赋,玄虚派自然更欢迎天赋优秀的弟子,但天赋并不是一切,我希望大家能好好记住这一点。”
穿着紫色长袍的长者说完这句话后,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天哪,这是掌门吗?”
“谨遵尊者教诲!”众人纷纷恭敬拱手。表示不辱使命。
“这掌门怎么这么帅呀……”
“废话,要不是因为这个掌门跟其他门派的糟老头子们不同,玄虚派又怎么会成为女弟子报名最多的门派呢,有多少人是冲着这位来的,心里都没点数吗。”
“行了行了,你看那个,都快兴奋的晕过去了。”
“你看那个拿了一堆留影石的,怕是家里有矿的那种吧。”
“还有还有……”
底下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没过去,忽然山门一开一合。众人眼中就换了一副景象。
每个人的眼中都多了一排阶梯,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极了旅游景区的普通石阶,但是当踩上去第一级的时候,就知道试炼已经正式开始了。
“你,过来。”
墨雪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还有些懵懂,她发觉自己的手忽然变成了小小一只,又红又肿就算了,还满满都是伤口。
哦,对,方才因为吃了一碗半的饭被娘打了一顿,说是养不起了,就花了二两银子把自己卖给牙子了。
“娘……”她有些害怕,但娘抱着弟弟,狠狠地将她的手甩开了。
看着她娘越来越远的背影,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离她越来越远了,眼泪无意识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一鞭子就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身上。
“赔钱货,买你们来是让你们哭的吗?”鞭子打在身上痛极了,她当即就记住了,到这里是不能哭的,只要不哭,就能少挨顿打。
她再也不想挨打了,所以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就不准掉眼泪了。
时间过得很快,春去秋来,两年已经过去,她现在有了个新的名字,叫做慧娘,妈妈说,因为她聪明,所以才给她取了这个花名,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父母个弟弟,但她觉得,她们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妈妈今天跟她说,今天是即将卖她第一晚的日子,她伸了伸懒腰,表示挺开心,起码培训了这么多年,从走路姿势到言谈举止,最后到梳妆打扮,甚至……那种技巧。
终于能靠着自己一身本事挣钱,她也挺开心的,听她们说会很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有些怕,吃了桌上的避子药后,又找了点止痛的药物一起喝了下去。
这样,晚上应该就没事了吧……
她想。
然而她没想到,还没到晚上,就有个少女猝不及防的推开了她的门,还不待她尖叫,她就仅仅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别乱出声,否则我就在这里打死你!”
她最怕打这个字,当即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但她的房间做的很透,为了营造一种朦胧的美感,里面不论做什么,影子都会影影绰绰的映在那道薄薄的纸门上,看起来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勾人。
红衣的姑娘明显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看外面已经有人追过来了,她的红色衣服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眼看就要瞒不住了,情急之下,她赶紧抱住那个姑娘,快速将两个人的外衣脱下来,罩到那扇门上,然后开始发出一声极大的呼痛声,那姑娘脸色瞬间就变了,掐着她的脖子那只手明显用了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她。
果然,那些追兵都被她引了过来,她开始按照之前学过的,凭借想象发出了一些无师自通的声音,与此同时,她还带着那个姑娘努力的撞门,脆弱的门几乎要被撞散了架,有一道鲜血隐隐约约的从里面流了出来。
“疼!你个……死鬼,”她喘息着,“人家,人家是第一次,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那红衣姑娘可能是被她挤到了伤口,又气又疼的脸都青了,但外面的人尴尬的站了一会儿后,眼看战况越来越激烈,里面那姑娘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为了不耽误事,几人按耐住身体上已经出现的蠢蠢欲动的反应,快速离开去报告。
等完全听不到脚步声了,她才把那姑娘扶到自己的桌子旁,一点一点的帮她处理好了伤口。
可能只是个小姑娘,终究还是天真一些,看她做这些这样熟练,当即就将方才的事情忘的七七八八。
“不错呀,”红衣姑娘欣赏了下自己的手臂,发现不到包的好,还完全不影响行动,当即又开心起来,道,“你这小姑娘人挺好的,这个朋友我就交了!”
“我叫林青染,你呢?”小姑娘道,明明是落落大方的盯着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的尴尬场面忽然重新回到了脑海里,她忽然觉得脸色有些发烫,忙喝了杯茶掩饰道,“我叫慧娘。”
“那,慧娘,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见得时候一定会还你啊!”小姑娘说完,顺着窗户一番,瞬间就消失在了熙攘鼎沸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