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是当年之事有些许细节，我也不甚了解。”
“四百年前我与我大徒弟顾擎苍的父亲顾清风、黎越泽都是上届掌门一炁真人的徒弟，师兄弟之间感情很深。黎越泽是大师兄，顾清风是二师兄。”景晏真人开始眺望远方，似在回忆昔日那些年少时光。
“黎师兄风流潇洒，经常惹得一身桃花债，我与顾师兄曾一直以为他习惯游戏人间，情爱只是逢场作戏。谁知一次雅集，他竟然认真地同我们说他心悦于玉虚宫圣女。开始我们以为是玩笑话，不过又是他的一时兴起，可后来他却当真一得空就往玉虚宫跑。如今想来变数就从此处发生……”
冬青倒是没想到如今冷漠强悍的人物，当年居然是一个浪荡公子，岁月对他做了些什么？
景晏真人的目光开始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悲伤，缓了缓，半晌才开口：“之后我被派去历练，直到后来有一天，有消息传到逍遥门，说玉虚宫圣女背叛师门，要处以火刑。当时黎师兄听到此消息就急了眼，立刻御剑敢去了玉虚宫。我和顾师兄拉都拉不住，只好一同跟去。而那一天，就是毁了黎师兄的开始。”
听景晏真人说到此处，她才发现一个更大的疑点：如果这是事实，那么黎越泽应该很爱慕晗清才对，可为何他还回去玷污慕晗清？难道这又是书中世界自动补全形成的逻辑bug？
“等到了玉虚宫，当时慕晗清已经被绑住，火焰已经开始燃烧。黎师兄一时杀红了眼，也不顾我们的阻止，就冲上了火架。他就这样在火光中将她已经烧焦的尸体抱走了，自己也是烧的体无完肤。后来听说到他，他已经成了魔尊。等到真正见到他时，就是杀害了顾师兄和他妻子二人，我与他对峙之时。”
“他为何要杀顾前辈啊？”冬青忍不住好奇。
“我也不知。”景晏真人摇了摇头，一脸哀伤。
“我当年找他纠问此事，他却一脸震惊，表示自己从未伤害过顾师兄。我当时也半信半疑，他以心魔起誓，保证自己。”他又扶了扶额，“其实当时也只是有些疑虑，但毕竟只有顾擎苍一人说亲眼所见，他当时也是不过五岁的稚子，加上后来他当真未曾伤害过逍遥门分毫，我便也信了七分。”
慕归秋听他的叙述和他在皆空湖看到的内容确有七八成重合，应当是真实。
只是有些细节问题确实成了一团迷雾：她娘没死为何逍遥门众人都认为那场火祭将她娘烧死？又究竟是何人精心设计了如此一番好戏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这幕后之人究竟有何居心？
慕归秋越往深处想，眉头就皱的越紧。
不经意间一撇眼，身边的冬青眉毛鼻子都快揪在了一起，那模样好不搞笑。
他本来心中的郁结见了她这副模样倒也消散了大半。
她之前出口询问加上现在的样子，他就此可以肯定这些事又不在她的设计之中。
看来她倒是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听闻前辈当年非常崇敬黎越泽？”慕归秋斟酌着试探。
“我当年是被大师兄和二师兄带进逍遥门，拜入归一真人门下的，他们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天资愚钝，而大师兄当年与二师兄都是天纵奇才，又都与人为善，值得敬佩。”
“那前辈能忍心看黎越泽深陷歧途？”冬青懂了慕归秋的策略，忙插口道。
“这……”
“前辈，我们相信你说的。那黎越泽能恪守他的底线不伤害逍遥门就说明他应是个性情中人，也还存在良知，并未完全失去人性啊！您就不考虑挽救一下手足吗？”冬青继续煽情。
“纵使我想救他，可修仙界之人多想杀他。”他摇摇头，惋惜道。
“我们可以不杀他嘛，将他活捉，交给逍遥门。”冬青咬了咬牙，拼了。
“此话当真？”景晏真人面露喜色，但又有些迟疑。
“真，比真金还真。”
实话说，其实听了这个故事，她也好好反思了一下。
按照这个逻辑，黎越泽也不是一个坏人，倒像是一个可怜人。
如果他能回头是岸，不滥杀无辜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只是她并不能确定自己这个诺言能实现。
想到这里，冬青心虚地拉了拉慕归秋的衣袖，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他，她可是用心良苦啊！
一双清冷的眸子中却流露出可怜巴巴的小狗腿子气质，怎么看怎么违和，偏偏这臭丫头一点意识都没有。
慕归秋轻笑一声，像摸宠物一般抚了抚她柔软细滑的发丝。
“好。”景晏真人略微沉吟回答道，打断了二人的互动。
“您的意思是答应结盟？”冬青喜上眉梢，完全忽视了一旁慕归秋搭上她脑袋的手。
“不错。不日我便派人亲自去玉虚宫商讨此事。”景晏真人恢复了往日笑眯眯的和善。
“那晚辈便先回宫等候逍遥门的道友。”慕归秋此时已经收回了手，恭敬地行礼道。
二人刚出归一殿殿门，便看到云悦嫤一早就在殿门外站着，应该是在等着他们。
“悦嫤！你在等我们吗？”刚才谈妥结盟一事的喜悦让她还沉浸其中，不由得忘记了她现在的身份。
“圣女殿下，慕大哥。师傅拒绝结盟自有他的决断，并非是弃天下苍生不顾。”她语带焦急，看得出是真心关心双方的关系。
“悦嫤，你师傅已经被我们谈妥了。”
“你们？”
云悦嫤不可思议，她师傅有多固执她也是知道。
因为此事师傅和师兄都闹僵了，他们二人一个主张中立，一个非要手刃仇人。
她这些日子也劝了很久他和师兄，本以为师傅这边会更好说话，但没想到原本那么和善的人偏执起来，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冬青吵她眨眼，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我们就在玉虚宫等你过来了哦。”
“谢谢。”云悦嫤对他二人微微颔首，心怀感激。
“小嫤，我和师姐先回玉虚宫，你保重。”慕归秋适时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