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这一句,楚袖整个人都傻了,半响才怔怔的问,“你说什么?”
对上她狐疑的神色,宋昱却是应得一本正经,“这件事情早已不光是我们两家人的事了,时砚也理当知情。”
他说得斩钉截铁,可楚袖却是始终都没有办法接受,她忍不住朝宋昱怒号,“宋昱,你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若然宋昱只针对她一个,楚袖或许还能坦然接受。
可最是令她头疼的,便是宋昱每走一步,都会将无辜之人拖下水。
时砚也好,她的父母也罢,原本都不该被牵扯其中,可偏生他说得言之凿凿,全然听不进去旁人的劝慰。
“无论怎样,我都会在那儿恭候……”
见楚袖急了,宋昱倒是不自觉后撤了一步,他放缓语调正色道。
可这话在楚袖听来无异于逼迫,“我警告你最好有点分寸。”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是那日宋昱对她最后的印象。
当日回家之后,楚袖便当即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时砚,末了还补充一句,“我不希望你去。”
这一句她说得异常坚决,以至于时砚听了不由有一瞬间的恍惚。
倒不是惊诧于她的决绝,只是时砚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楚袖的反应会这么大。
事实上,最近宋昱三顾茅庐的姿态,时砚全然看在眼里。
他甚至还想着要劝慰几句,可没成想楚袖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其实,这事或许还可以换个角度来看……”时砚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才倏忽叹了口气道。
“再怎么看都是宋昱那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谁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惹不起躲得起!”
诚然,楚袖压根就不想跟宋昱再有任何牵扯,时砚自是明白她的决绝,但很多事从来都不是她不愿就可以坦然避开的。
他相信楚袖最是明白其中的无奈。
“可就算是你不愿,他就当真不办了吧?”楚袖着实没料到时砚会在这儿噎她一句,一时无话。
趁着她郁闷的当口,时砚却是又劝开了,“与其一直这样僵持着,倒不如大家找机会把话说开。如今是他宋昱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你我若是不从,反而有强人所难之嫌哟。”
时砚尽量说得淡然,可话里话外的沉重意味却依旧遮盖不住。
他们全都是亲身经历过舆论压力的,只要这件事情一天没有翻篇,便多的是机会卷土重来。
与宋昱相比,他们才是最不希望花费力气处理这些乱七八糟事宜的人。
这样一想,楚袖便多少有些动容。
趁着她迟疑的当口,时砚又浅声道,“众目睽睽,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说这话的时候,时砚一派轻松的姿态,可在楚袖看来却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他那个人,谁知道还会弄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楚袖对宋昱着实没有什么好感,一开口就是鄙夷之声。
没成想时砚听了却是莞尔一笑,“他怎么能当得起这六个字。”
冷不丁听到这句的时候,楚袖有一瞬间的恍惚,再一细想,诚然如是。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不等楚袖开口,时砚便掷地有声地抛出一句。
楚袖闻声转头,对上他坚定不移的神色,便再无拒绝的理由。
从他们决定相守的那一刻起,就已然约定要共担风雨,既然时砚已然做出了选择,她又有什么理由退却呢。
然而令楚袖意外的是,楚父楚母竟然主动致电说不再出面,剩下的事要交由她亲自处理。
这个突兀的电话让楚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一旁的时砚却是兀自笑开了,“这下好了,你就算再不想去,也必须去了。”
品咂出他话语里藏着的那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楚袖倏地一凝眉,径自转过脸再不看他。
时砚却是也不心急,只转而亲自替她温了牛奶递过来,这才缓声道,“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没必要为无关紧要的人劳神。”
一字一顿,他说得再坚定不过。
在他的安抚下,楚袖这才渐渐放下了心头的顾虑,硬着头皮接招。
“管他想干什么,总之没人能逼我!”楚袖厉声道,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借此向时砚宣告她的决定。
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却也着实从彼此的眼神里品味出了几分缱绻的情绪。
温存了好一阵子,楚袖才当着时砚的面重新拨通了宋昱的号码,一字一顿地道,“我会去的,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她便径自收了线,丝毫不给电话那头的人半点应对的准备。
时砚看着她这干脆利落的动静,一时无语,“你好歹也听听他说什么呀……”
楚袖闻声却是倏忽甩过来一记白眼,淡声道,“他说什么重要吗?”
时砚着实没料想到楚袖能有这般淡漠的反应,怔愣半响后兀自笑开了怀。
好容易到了约定的时日,楚袖特意化了妆,就等着跟时砚携手出现时惊艳众人。
她相信宋昱平日里肯定没少在朋友面前抹黑时砚,他越是如此,楚袖就更要想办法替男友找回颜面。
可没成想,她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一切,时砚却是拒绝让她相陪。
“我刚想起来,小果子今天必须得送去宠物医院做检查。”
冷不丁的,时砚甩过来一句楚袖根本无从招架的现实。
趁着她还在愣神的当口,时砚却是兀自替她拦下了一辆出租,强行将人塞了进去,“宋昱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你照看好家里就行。”
说这话的时候,时砚俨然一副男主人的阵仗,着实让楚袖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时砚已然径自报出了地址,拜托司机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安全送达。
楚袖心中有着诸多挂念,可再一回神,时砚却还在冲着她摆手示意,那浅笑着的模样似是告诉她放松心情,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只要一想到时砚将要面对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宋昱时,楚袖便难以平复焦急的情绪。
正当她恨不能立刻原地下车时,时砚却像是掐准了时间打来电话。
“对了,小果子以前的检查报告应该都在书桌上,你仔细找找哟。”
“还有,它这段时间有点挑食,你记得跟医生说一说。”
“乖乖在家等我,我处理完立刻就回家。”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带夜宵回来。”
时砚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大有趁势将从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一次性吐露出来的意思。
楚袖越听越紧张,可没成想,时砚却是半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末了还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别跟来,否则我会生气的。”
这一句,他说得异常很坚决。
因着这一句,楚袖怔住了。
从相识到现在,时砚从不曾对她用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以她的意愿为先,可这一次她却是听出了近乎命令的语气。
迟疑良久,楚袖终是怔怔地应了一声。
不是因为她放心了,而是不忍心让时砚牵挂。
单刀赴会的时砚赶赴现场之时,宋昱早已跟一众朋友们惬意地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