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佑心中早有打算,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时砚。
说是试探,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要确认时砚的真心。
毕竟,他是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楚袖走他的老路的。
两人前后脚进了酒吧,还未坐定,就听钱佑沉声道,“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时砚,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这话的时候,钱佑眼神里或多或少闪过了一丝笑意,无关讥讽与不屑。
单就是因为他替时砚设下的这道考验,想过去的确不容易。
“直说吧,想怎么比。”
时砚淡声道。
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无惧模样,全然不曾将钱佑意味深长的提醒放在心上。
其实早在钱佑开口的那一刻,他便已然猜到了他的意图。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钱佑转头就把他带进了酒吧,无非就是想要试试他的酒量,顺便趁着他喝得烂醉的时候,再追问一些平常开不了口的问题罢了。
该说同样的情形,曾经在面对楚隽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只可惜彼时时砚是因着心下郁闷,这才毫无预兆的灌下了那一杯后劲儿强的酒水。
虽说那时他的确是有意为之,可终归也算是出了丑。
可如今面前的对手换成了钱佑,时砚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自己败下阵来。
钱佑却是全然不知时砚的本事,刚一坐定还特意耐心叮嘱,“楚袖身边的这些朋友吧,一个个都还挺能喝的,我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下次跟他们见了面被吓到……”
时砚闻声只是讪讪的一笑,并未接茬。
此后的大半个小时里,两人并未多言,只不时的举杯对饮。
期间钱佑原本想要试探着追问一二,但没成想时砚却是根本就没给他机会。
但凡瞅着他有空下来的时候,他便立刻扭头为他斟上一杯。
一来二去,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得闲的时候。
这一次,时砚全然没了先前装腔作势的可能,只毫不客气地摆出了千杯不醉的阵仗。
没多时,钱佑就被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喂,醒醒……”
眼见着钱佑怔怔然的歪倒在桌案上,时砚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改变动作,便索性上前推了一把。
奈何钱佑喝多之后却是一副迷迷怔怔的模样,对周遭的声响全然无视。
而另一头,孑然一身回到家里的楚袖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折返,着实有些不放心,却又不敢直截了当的找时砚,便只能悄然联系钱佑。
可没成想,这混小子自从转身离开之后就再没翻看过手机,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担心。
若非是时砚看不过眼,亲自将人丢进了酒店时,无意间的撞见了手机上的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才知晓原来他家夫人已经急切至此。
安顿好钱佑之后,时砚便当即转身离开。
回家路上,时砚还是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可临到下车的时候,却是倏忽摆出了一副醉汉姿态。
这突兀的变化让司机多少有些始料未及,错愕之间只能忙不迭的应对。
可没成想时砚却是拒绝了他的帮忙,只挣扎着钻出车外,大有想要一切靠自己的意思。
亏的是自从他跟楚袖搬到这儿做邻居之后便鲜少有驾车出门的时候,小区门口的保安对他这种长相的人自是印象深刻,见状便忙不迭地冲上来想要帮忙。
时砚顺势将大半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悄无声息的化解了自己的尴尬不说,还小声嘟囔着楚袖的名字。
幸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跟前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对方刚一听到楚袖的名字,便当即道,“先生,我这就送你过去,你再撑一会儿……”
骤然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时砚只想发笑。
世人只当他已经醉得不知今夕何夕,却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她刻意为之。
就在他准备转头向着家门而去时,保安却是转头叮嘱同伴先行联系楚袖。
毕竟将这样一个醉汉单独扔在家里有些不太人道,没人能保证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最安全的决策,无非是找个人照顾。
而楚袖无疑是最佳人选。
既是邻居,又是女友,于情于理这人都非得要交给她照应不可。
时砚无疑是早算到了这一层,才互故意上演这一出。
既无需他主动示弱,又能让楚袖自觉投怀送抱,可谓是一举两得,他何乐而不为呢?
楚袖自然不知时砚的盘算,刚一见到这喝得醉醺醺站都站不稳的人时就当即乱了分寸。
她只记得自己是如何慌乱的在保安的协助下将人拽进了房间又不住道谢。
至于时砚,他虽是醉的迷迷糊糊的,但却还不忘不时跟钱佑示弱。
“我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
“钱佑,咱们到此结束好不好?我真的喝不了了……”
骤然听到这一段时,楚袖便不自觉的凝下脸来,怪不得她方才几番催促都不见钱佑应声,合着是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把人灌醉上了。
“你也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为什么还非得要顺着他的意思呢?说不喝就不喝呗。”
“非得把自己灌醉了才开心是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吗?”
纵然心疼不已,可楚袖一开口却全是怨怼之声。
毕竟事情发展到当前这个地步,钱佑蓄意是因,时砚的不拒绝却也是重要的催化剂。
该说他们两者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眼见着时砚不自觉歪头倒在沙发上紧蹙着眉头的痛苦模样,楚袖却又心软了。
再多的郁闷都抵不上此刻的心疼来得真切,为此,她只能暂且收起全数的不快,转而仔细照料着这个醉酒的可怜虫。
时砚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但从他断断续续的说辞里,楚袖却也不难推演出当天可能的情形。
无外乎是钱佑顶着所谓娘家人的身份,非要给时砚点颜色瞧瞧。
再不济就是以什么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他必须要对女友好一点……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跟你说教?”楚袖想着钱佑可能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好笑。
毕竟,单就从当前的境况来看,他钱佑才是那个值得所有人同情的家伙。
可偏生就是这样 一个人,居然可以转头在时砚跟前吆五喝六的……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楚袖闷闷地吐槽道。
这话倏忽闪进时砚脑海里的时候,他曾一时憋不住想笑,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顺势接茬道,“不,不是这样的,钱佑说他最懂女孩子了,要我以后都跟着他学……”
只这一句,算是再一次让楚袖对他刮目相看!
这一晚,借着酒醉之名,时砚又堂而皇之地霸占了楚袖一整夜。
除了享受她细致入微的照顾之外,也没忘记趁势上下其手到处揩油。
这般亲密的动静,他们已经有些日子不曾享受了,但幸而纵使昏昏沉沉,两人却是谁都没有想过要越过最后那一步。
说是宿醉,但时砚却是醒得比楚袖要早。
换做往常,他或许会提早帮女友准备好丰盛的早餐,但这一次,他却是一反常态,径自赖床不说,还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