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第二条路。”时砚淡然道。
想要从楚家手里抢下这些订单，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更不消说如今的宋氏本就被他们架在火上烤，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响声。
与其说是宋昱由爱生恨伺机报复，倒不如坦坦荡荡，说是他们硬着头皮自救。
诚然，纵然楚父好话说尽，宋昱也未曾就此罢手，他为的就是因势利导好将宋氏重新翻盘。
只是他没料想到，时砚却是始终密切关注着这一切。
事实上他本不想亲自出面，毕竟还没到他跟宋昱撕破脸的时候，可奈何楚父始终留有一份善念，他的那点仁慈将可能颠覆他的一切筹谋。
加之楚袖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双亲因为她的缘故而陷入无止境的奔忙之中。
纵使楚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缓和之词，但时砚也着实担心她会因为扛不住而就此败下阵来。
若然如此，他们此前所经历的种种，便都成了过眼烟云，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时砚想要的。
“时总，咱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对上时砚那意味深长的笑意时，助理悬着的心便当即落了下来。
依着时砚的秉性，若非是对一切有了万全的把握，他是不可能铤而走险的。
“继续压价，既然出手了，总得拿个有诚意的价才好。”时砚不以为意道。
助理应声转头去忙，可没成想，不多时却是有人迂回着寻上门来。
接到陌生电话时，助理不由得蹙了蹙眉。
诚然他时镜总裁特助的身份并不是个秘密，可能联系到他私人号码的人着实不多。
尤其是在确认对方身份后，他更是错愕不已，“宋总？”
宋昱的老父亲？
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
助理心下存着诸多疑惑，但一时间却也无从梳理，只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言辞恳切地道，“若是您方便的话，我们能否见上一面？”
骤然听到这一句时，助理很想当机立断地拒绝掉。
可再转念一想，或许能替自家时总寻摸出些宋昱背地里那些小九九的蛛丝马迹。
尽管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可若是能避开一些，总也是好的。
最近为了密切监视宋昱以及保护时砚的安全，他们可算是将集团上下的安保力量都出动得差不多了。
这些员工不敢在时砚面前哭爹喊娘，背地里却是没少跟他念叨。
因着这个缘故，他终是迟疑着，既没应承，也没彻底婉拒。
不想刚挂断电话，不多时却是收到了好些精致的高档礼品。
接二连三送上门的快递引起了时砚的警觉，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助理秘书的办公室，淡笑着道，“女朋友跟你吵架了？”
“没有的事。”
助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但架不住时砚却是已经开始埋首审视起他跟前的那些东西。
“没跟人吵架，她送你这么多礼物干什么？你们准备结婚了？”时砚不以为意的追问让助理心下愈发紧张。
慌忙之间只得径自将此前的事和盘托出，“这大概都是宋氏辗转送过来的。”
骤然听着这一句，时砚却恍若不察，只兀自沉默，这一幕着实让助理心下难安。
那一瞬间，他最后悔的是没能在第一时间跟时砚汇报，可如今再想要替自己辩驳却显然是来不及了。
“我本来还想再吊吊胃口，既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那你就去提点一二吧。”时砚怔愣了半响倏忽道。
他说得云淡风轻，助理却是不由得心下一紧，恍惚之间，他甚至有些摸不准时砚到底准备做些什么。
正当他惊愕之间，时砚却是已然兀自转身离开了。
当晚，助理受邀与宋氏高层见面，宋父更是亲自来迎，一旁作陪的还有宋昱，只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助理战战兢兢的入座，却是决口不提时砚。对于宋家人抛出来的问题不是装疯卖傻就是顺水推舟，但凡能够打个哈哈遮盖过去的，就毫不客气地打马虎眼。
几轮交手后，宋氏非但没能从他口中套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还被他连番教训了好几次。
“宋总，咱们时镜对合同从来都是高标准严要求，这点您是知道的，我也着实没料想到，贵方竟然会在其中动手脚……”
说这话的时候，助理一副无奈模样，间或夹杂着几声遗憾的叹息。
“原本这合同该是板上钉钉的，可如今却……唉，不提了，不提了……”
他接连摆手拒绝再谈，只一本正经地劝说宋昱，“所幸的是，宋氏家大业大，宋总若是好好发挥，有的是卷土重来的机会。”
顿了顿，又不无钦佩地夸赞道，“听说前几日小宋总就接了好几个大单子……”
殊不知，只这一句便是再一次让父子两郁闷不迭。
那单子是怎么来的？业内谁人不知情。不过是此前谁也没有将这一切摆在台面上来说罢了。
更讽刺的是，被他们父子两个迎上主座的，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助理。
就算他是时镜的红人又如何？在宋昱眼中，也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可怜虫而已。
可偏生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以堂而皇之地揶揄他的不是，这样的屈辱宋昱这辈子第一次受。
期间他好几次想要愤然离席，奈何才刚展现出哪怕些微的苗头都被父亲悄然制止，不得已他只得硬着头皮接招。
几番试探，最终都以宋昱的失败而惨淡收场。
宋家人名利双失之时，却是有深谙其道的人给宋昱出了个主意。
那人正是他们宋氏名下娱乐公司的一员，“宋总，当务之急是止损。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简单的态势就是示弱。”
一句止损，一声示弱，字字句句都是在提醒宋昱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你是嫌看我笑话的人还不够多是嘛？”宋昱厉声喝道。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的路。若然示弱，便无疑是告诉全世界，他宋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宋昱绝对无法忍受此生将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评价，无论是他自己给的，还是旁人盖棺定论的。
对方听闻，却是浅笑一声，“宋总，瞧您说的，您出了事对咱们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面对这倏忽的反问，宋昱倒是也有那么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宋氏一旦垮台，便意味着旗下所有的公司都将无奈宣布破产。
彼时，但凡跟宋氏有过合约的，无论甲方乙方都将暗淡收场。
稍一细想，宋昱便明白她还有后招。
“你到底想说什么，痛快点，一次说完。”宋昱不耐烦地道。
自从被时砚接连耍了好几次之后，他便愈发不愿意花心思多想，恨不能谁都是直来直去，没有半点弯弯绕的。
对方见他这般急迫，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您的示弱只是一种姿态而已，为表诚意还可以专门弄一个派对或者酒会什么的，人多眼杂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