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葑看了看韩飞那紧张得不行的神情，连嘴唇都有些颤抖了，他心疼得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嗯啊……”韩飞一把搂过了顾葑的脖子，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心疼地说：“有我在，以后我给你当灯好不好？”
顾葑眉眼弯弯，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拍了拍韩飞的后背，说：“你本来就是我的灯。”
“葑哥，扣篮联赛的时候……”韩飞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他想起来了，刚刚顾葑那个样子，浑身颤抖，嘴唇发白，额头出汗的样子与那天扣篮决赛上，顾葑蒙着眼睛跳马扣篮后的状况一模一样。还有顾葑家里枕头底下那个有着柯南印像的夜光灯。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韩飞的喉间漫上了水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敢想象一个连睡觉都不敢关灯的人，在那天是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做蒙眼跳马那么大难度系数的扣篮技巧的。
韩飞心里难受得不行，他双手将顾葑抱得死死的，好像这样就能让顾葑从此不再恐惧黑暗一样。
“我没事。”顾葑又拍了拍韩飞的肩膀，说：“睡吧，明天还要起来看日出。”
“嗯。”韩飞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说：“我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好。”顾葑知道此刻他无论说什么，韩飞估计都听不进去，他看着韩飞笑了笑，说：“飞哥，晚安。”
“晚安，葑哥。”韩飞侧着身子，看着顾葑的嘴角的梨涡渐渐淡了下去，双眼缓缓阖上了，胸前起伏的气息也慢慢均匀了。
这一晚，韩飞没有怎么睡着。他害怕房间里的台灯会突然熄灭了，他害怕看见顾葑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有光的时候那个恐惧的样子，他害怕他成为不了顾葑的灯，他害怕他照不亮顾葑心里那个永远漆黑的角落。
第二天两人是被侯睿和鲁成祥的敲门声惊醒的。“飞哥，球神！”侯睿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敲着门，连说话的声音就跟猫叫一样。
顾葑还以为自己的生物钟乱了，没有按时醒来。直到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五点半。”顾葑借着台灯里散发出的微弱的光，虚着眼睛看了看手机。
“卧槽……这么早。”韩飞有些赖床地裹着被子往旁边一翻，半条腿接着抬了上去，搭在了雪白的被子上，露出了一条纤长白皙的腿。这把顾葑看得瞌睡立马就没了，瞬间精神百倍。
“飞……飞哥。”顾葑看着那诱人的腿，不住地咽口水，心中狂跳得都快赶上心脏病突发了，他双眼睁大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说：“注意形象。”一大清早的，我还没放水呢，本来憋得就难受。
“咚咚咚。”门外又传来了侯睿的声音：“飞哥，球神，你们起了吗？再晚就看不到日出了，说了让你们晚上留点体力，不要……”
“不要什么？！”身前紧闭的房门蓦地被打开了，韩飞穿着浴衣冷冷地看着侯睿和鲁成祥，说：“大清早的就逼逼，你俩干脆整个组合叫八卦狗仔得了。”
“不是。”侯睿将手机掏了出来，指了指上面的时间，说：“网上说早上五点半到六点是最好的时间，晚了就看不到了。”
“知道了。”韩飞说：“洗个漱，换个衣服就来。五分钟！”
四人动作很迅速地从酒店溜了出去。山顶不高，走路也就几分钟，不过山顶上没有树木遮挡，有一片高高的山坡，坡上长满了嫩绿的小草。由于时间还早，小草尖上还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走进一看就像洒满了一地的珍珠一样。
天边的暮色已经开始泛黄了，微微开始投射出了亮眼的光芒。不知何时四人已经分成两堆坐了下来，韩飞靠在顾葑的左肩上坐在山坡的右边，侯睿和鲁成祥很自觉地坐到了远离两人数十米远的位置处。
“葑哥，你知道那座山叫什么名字吗？”韩飞右手指了指两人正对面的一座山。云层只盖到了那座山的山腰处，远远望去还是一片黝黑的墨色。
“九顶山。”顾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座山，回应着。
“嗯。”韩飞笑了笑，说：“我妈在那里每天都能看到日出和日落。”
“肯定很美。”顾葑忽然想跃过这长长的跨度，翻到九顶山的山顶去看看韩飞嘴里一直念叨的那座山到底长什么样子。
“嗯。”韩飞笑着说：“是真的很美，在山顶你能看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云海之上，能看见云海在日出的过程中渐渐幻成白雾从你的身边拂过，只留下一抹清凉。”
“哦！对了！”韩飞蓦地转头看着顾葑说：“你还能看见一片花海，你可以躺在花海里，透过五彩斑斓的花瓣隙缝看见一整个碧蓝的天空。”
“还有！”顾葑看着韩飞的双眼变得发亮起来，他听见韩飞激动地说：“还有一个天然湖，湖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泥土，当薄雾揽过湖面的时候，就真的美得和仙境一样。”
光是听着韩飞说，顾葑脑子里就已经能想象出九顶山是多么壮观了，他下意识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山，有花海，有天然湖，还能看到云海的山。”
“我带你去。”韩飞握着顾葑的手，说：“我妈生前就说，九顶山是她这辈子看过的所有山中，最美的一座山。”
“好。”顾葑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出来了出来了！”侯睿那激动的嗓音都传遍了整个山坡，坐在另一头的韩飞和顾葑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双双看着天边即将出现的日出。
远远望去，上一秒在天际处仍然还弥漫着一层朦胧的白雾，下一秒天边就开始露出了鱼肚白，在那一片白云的深处，渐渐涌现出了柔和的光线，微微泛着黄。片刻以后，天边开始出现了一抹红霞，刹那间，周边的白云都被染成了红色，九顶山在这片红色亮眼的光芒下，变成了墨绿色。
那忽暗忽明的日体正努力地从那一片萦萦袅绕的云雾中燃烧而出，接着冉冉升起，将整个东边的上空照射得光彩夺目。
林间传来了鸟儿的鸣叫声，叽叽喳喳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太美了。”顾葑不禁感叹道：“比网上照片里看到的美多了。”
“木啊～”韩飞忽然凑近顾葑的脸庞，亲了一下。顾葑有些慌张地看了看韩飞，又侧头看了看侯睿他们。
“他们俩看不到的。”韩飞接着又凑近了顾葑，在他脸上又亲了一下，说：“太好看，忍不住。”
“不要惹火上身啊。”顾葑摸了摸自己刚刚被韩飞亲过的地方，说：“我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到时候你可别哭。”
一听说还能把自己弄哭，这下韩飞来了兴致，他一脸天真地凑近顾葑说：“shuang都来不及，怎么会哭呢？放心吧，我保证不哭。”说着还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说：“保证！”
顾葑这时还真的不知道韩飞的脑子是那么的单纯。韩飞也不知道顾葑的脑子里居然能那么污。
当天谭永恒集合了所有学生，坐着校车去市博物馆看了一下，接着又去科技馆游览了一番。校车这才完成了春游的任务，回到了最原始的地方。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接近吃晚饭的时间了，谭永恒在班级照例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让学生们回宿舍整理行李了，还特别强调了晚上的晚自习要按时上，不能逃课，说马上要高三了，玩耍的心都该收一收了，高三冲刺阶段出现的黑马选手在校历中比比皆是，只要你敢拼敢努力，没有你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
“葑哥，待会儿去接咱儿子吧？”韩飞侧头看了看顾葑，一回到教室，韩飞才算踏实了。他想着上一回还是以同桌的身份坐在这里，没想到这次居然多了一个身份，居然还有些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