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箭射到娘身上，娘必死无疑。
辛桃欣慰的摸摸他的脑袋，调笑道：“看不出来，我们舟儿还有大将之风，战场上的将士，兴许都找不出几个比你还要冷静，还要果敢的人。”
情况危急，能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判断，对于八岁的孩童来说，当真不容易，她没想到的是，这番话对江牧舟影响有多大，直到许多年后一身戎装的悄儿郎含笑站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大悟，可并不后悔。
“不要去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想让他们闭上嘴很简单，只要你足够强，强到他们再也不敢招惹你，就成功了。”
“我怎么感觉……她在教坏我儿子。”在门口顶着寒风听了许久的苏湘仪挑挑眉，语气中带着笑意，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有你这样的娘，才叫真的坏。”宋行水斜倚在墙上闭目养神，说出的话无耻无情又恶毒。
苏湘仪白了他一眼，“老……我终于知道你俩为什么会在一起了。”
一个嘴毒，一个不会说人话。
到底是没敢把老娘二字说出口，刚被桃子警告过，再敢说被她听到了，直接打道回府，再也不用来了。
江牧舟在辛桃面前从来只有被说教的份，他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辛桃喝了口水继续道：“不用纠结，原本你这年纪就不需要懂太多，可谁让你有两个不负责任的爹娘呢。”
不负责任的爹娘面面相觑：“……”
他们决定了，以后还是少让舟儿到桃子（辛桃）面前比较好，别到最后连爹娘都不认，只认姨母了！
里面还在继续。
“环境不同，经历不同，懂得自然也不同，你跟心宝本质上差不了多少，论年龄，论见过的世面，自然是你略胜一筹，可有一点你却比不上她。”
“什么？”江牧舟迷茫抬头。
“你觉得你了解她吗？实话实说，不要掺杂个人感情。”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好像在告诉他，“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江牧舟脸有些泛红，瞪了她一眼，就是腿好了，早晚有一天也得被她用话噎死！
“不是特别了解。”
辛桃挑眉轻笑，还挺会说。
“她有跟你讲过她的故事吗？”
江牧舟摇摇头，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她，意思很是明确。
“既然她没说，说明她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可能告诉你吗？想知道就去问她，你比她差在什么地方，自然而然就清楚了。”
江牧舟一刻也不准备等，控制着轮椅熟练转身，辛桃瞧着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有种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她的心宝软软糯糯，可可爱爱，就这么被人惦记上是不是不大合适？
“让你问，可不是让你去逼她。”没好气的补了一句。
江牧舟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比她还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用你说！”
辛桃咬咬牙，指着他对秋染道：“是不是个小白眼狼？”
秋染掩唇笑了笑，“奴婢倒觉得江少主挺可爱的，跟心宝小姐在一块的时候，格外宠着心宝小姐，生怕她磕了碰了摔了，那紧张劲啊，奴婢瞧着比小姐都甚。”
得，内部已经有人被策反了，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损我？”
“奴婢可不敢。”秋染并不怕她，绕到身后给她揉肩捶背，“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可不论人的。”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要怎么选还得心宝来决定，她心思重，我们谁都左右不了，这样的话，在她面前也不要提。”
“奴婢有分寸，就只在小姐面前说说。”
门帘被人掀起，辛桃以为是荷香找到了人带了过来，抬头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三人，立马喜笑颜开迎上去，径直扑到宋行水怀中，低声说了句辛苦了。
宋行水爱怜的蹭蹭她的头顶，二人旁若无人秀恩爱的行为引起旁人强大的不适感，苏湘仪伸出两根手指想把她从宋行水怀里拉出来，被某人一个眼神瞪回去，撇撇嘴，没办法，这是她和江少禹联手也打不过的人。
就这么忍着？显然不大可能。
“就他辛苦，我们不辛苦了？自从离了那个鬼地方，我可是好久没干过这种苦差事了，荷香呢，我想吃她做的点心了。”
辛桃在宋行水怀里窝了会，笑着拉着她坐下，让秋染去做点吃的过来。
“我身边的两个丫头做吃食都是一顶一的好，荷香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今天就让你尝尝秋染的手艺，不会比荷香差。”
苏湘仪轻哼一声，有吃的就勉强原谅她。
“你们在门口站了多久了？”手这么凉。
“没多久，也就……刚回来。”
辛桃看向宋行水，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是不会撒谎的。
“有一会了。”
难怪。
辛桃接着道：“今儿个跳格外的冷，怎么不进来？跟自己儿子还趴墙角偷听，羞不羞。”
江少禹轻咳，“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听，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舟儿那孩子很少把心里话说出来，算起来，你开导他也有三次了，跟你比起来，我们确实不称职。”
“有生之年还能从江家主嘴里听到谢谢，真是宋某的荣幸。”
江少禹一噎，“我跟辛桃说话呢，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跟你说的谢谢！”
“我跟她还分你我吗？”
江少禹：“……”
交这么个朋友，果然是弊大于利啊，说说不过，打打不过，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辛桃早就习惯了听他们斗嘴，要不是江少禹，她还不知道宋行水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这大概就是“相爱相杀”？
“小姐，人带到了。”
辛桃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前半部分他们不在，不知道出了何事，但看她这副模样，肯定不是好事就对了。
“带进来。”
荷香掀开帘子，最先进来的是面露愧疚的林嬷嬷，她怎么也没想到，再三提点警告，下面的人还不识趣的做下这种事，丢了老夫人的脸不说，她也没法跟大姑娘交代！
在她身后，两个婆子扣着个小丫头跟着，辛桃对她有点印象，是祖母院里负责洒扫的二等丫鬟，叫……莲香。
“奴婢给大姑娘请安。”
辛桃虚扶了一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笑道：“本不想惊动祖母，没想到还是让林嬷嬷跑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