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轻蔑一笑,“恕我直言,如此之人,不单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个合格的君王,不如,趁早退位让贤吧。”
“你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有何资格评判我朝陛下的所作所为,你又怎知,他没有苦衷。”
老者一步步逼近辛桃,面色阴沉,语气更是带着无尽的森冷杀意,不远处的苏湘仪忍不住上前几步,看到辛桃抬起的手,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紧握着腰间的软剑,目光灼灼盯着老家伙的一举一动。
但凡他敢轻举妄动,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他陪葬!
林嬷嬷跪在地上搂着心宝,捂着她的眼睛,很是忧心焦虑,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好好的日子,问的就遇到了一群拦路虎,老天爷您可得睁开眼看着,保佑我们大姑娘安然无恙的回来啊!
“在我的认知里,任何的苦衷都抵不过夫妻之间,父子之间的信任。”辛桃转过身,笑的坦然,“他作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会就此失去妻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句话,老先生可听过?”
“大姑娘今日好似脾气不小啊。”老者在三步之外停下,“字字句句都是对西域皇室的攻击,你是当真笃定,我不会对你如何?”
辛桃摊开手,笑眯眯道:“我人就站在这,老先生能瞒天过海跨过两国边界,要取我的性命岂非易如反掌?只是,伤了我的后果,您怕是承担不起。”
瞬间,四周的动静好似都消失了,河水的流动,包括树枝的颤动都停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如此紧张的气氛下,能笑出来的,也就只有对立而站的两人了。
老者的眉梢在黑暗中高高扬起,“我终于能明白,太子为何对你情根深种了,大姑娘有胆识,有魄力,比起男子都不遑多让,老夫,佩服。”
“您谬赞了。”
辛桃半步不退让,反而有些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气势完全显露,态度称的上极其嚣张,面对这样的她,老者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笑的开怀,天地间只余他的笑声。
“希望大姑娘能一如既往的护着太子,前来沛国的西域人,可不止我们。”
辛桃垂眸,缓缓转动手腕上的佛珠,“劳您费心提醒,晚辈记得了,天色已晚,也不好请您到府上坐坐,回去的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老者漫不经心的转过身,徐徐离开,“大姑娘放心,这绝不会是你我二人最后一次碰面,还望下次,大姑娘能把身上的锐气收起来,老夫不一定就是恶人。”
看着他们消失于夜色的身影,辛桃长吁了一口气,动了动站的僵硬的腿脚,笑着转身,迎向朝她跑来的三人,弯腰在心宝红彤彤的小脸上揉了揉,接过林嬷嬷手中的帷帽戴好,这才牵起了心宝的手。
“回家了。”
回到府上,宋行水已经在她房中等着了,比起军营中,战场上的硬汉模样,私底下,尤其是辛桃面前的他,温文尔雅,白衣飘飘,活脱脱就一翩翩公子。
活色活香的画面在眼前呈现,不好好欣赏一下都对不起现在的气氛,辛桃推开门也不急着进去,抱着胳膊,含笑看着慢慢转过身的男人,在他张开手走过来时,扑进了他的怀里,满足的喟叹出声。
“累了?”
辛桃叹了口气,自他怀中抬起头来,半哀怨半无奈的说道:“许久没带过心宝了,竟不知孩子大了越发的淘气,下了马车就撒了欢,拉都拉不住,可苦了汀兰汀芷两个丫头。”
宋行水原本托着她背的手落到腰上,挑眉道:“听她院中的嬷嬷说,小丫头平常乖巧的很,吃饭睡觉都是自己来,怎的到了你这就如此调皮了?”
辛桃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一个半天心宝折腾的缘由,每每说起回府就开始哭,开始闹,好几次弄的她欲哭无泪,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继续在街上转悠,现在想想,心底涌上苦涩,到底还是她陪的少了。
“等到了京城,家中就心宝一个孩子你手头的事也都放下了,会好许多,现在都是暂时的。”
宋行水帮她解了披风,搂着她坐下,倒了杯温水放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轻柔的按着,尤其是僵硬的地方,不揉开的话,睡一觉醒来腿就不是自己的了。
“舟儿也要跟着我们一起。”辛桃没有拒绝,端着杯子往他的方向凑了凑,想起他刚才说家中就一个孩子,忽觉不对劲。
宋行水未抬头,“自然要跟着,但很大可能不会住在府中。”
辛桃眨眨眼,不住府中,那住在哪里?江家主和穆三爷虽说抬了副将,却没有固定的府邸,不可能是要搬出去啊。
“牧舟同我们一起。”宋行水抬眸看她一眼,勾唇说道:“昨儿个他偷偷跑去了练兵的地方,说是想跟着看看,回来就说要参军,我看他不像一时兴起,你也说他的腿已经没问题了,便答应了。”
“他还这么小……”
“穆宁带军开拔时,同他差不多大。”宋行水安慰道:“放心,有我们在前面顶着,还轮不到他个小毛头亲自上阵,我给了他几本兵书和阵法图,在烂熟于心之前,不会让他摸到任何兵器。”
辛桃还是有些担心,舟儿执意上战场的心思,她能猜出个大概,可报仇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对他来说,有些过早了。
“江家主和仪姐都答应了?”
宋行水笑了笑,“这般重要的事,你以为他自己能拿主意吗?”
把她的腿放下去,整个人都拉过来坐到了腿上,枕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让他历练历练也好,否则,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心宝,不论如何都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肯定要许给世上各方面都属上乘的儿郎,牧舟还差得远,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辛桃瞪了她一眼,“照你这般说,若我们的下个孩子是男儿,就可以不管不问,任他胡来了?”
“自是不能。”宋行水满是柔情的看着她,“若是男儿,婚事更要精挑细选,嫁入府中可是要与我们朝夕共处的,我可不想捧在手心的宝贝,还要为了内宅的琐事糟心。”
二人之间浓情蜜意,气氛很快升温,辛桃的耳朵已经红了起来,轻咬下唇推了推他。
“就知道说好话哄我,我可告诉你,不管儿子女儿都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不能偏颇。”
宋行水轻笑,将她拦腰抱起,轻柔的放到了床上,手摸到了她腰间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