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山,你到底杀不杀?”
当张从良说出这句话后,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之降低了些。
最后,是赵胖子的大笑声打破了沉寂:“哈哈,张董,杀人可是违反的,你可别害我。”
“我来!”
张从良冷声道:“我派人去做了他,不会脏你一根手指。”
“那我不就成同犯了?”
赵胖子笑眯眯的脸,让张从良的眼睛也下意识的眯了起来。
在张从良看来,目前唯一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就是杨凯山的存在。
只要杨凯山一日不死,温三遇挪用公司款项一事,就随时可能翻案,重新入主三足集团。
从赵胖子绑走杨凯山的那一日起,张从良便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杨凯山,以绝后患。
只是赵胖子始终摆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死活不肯。
他知道,赵胖子不过是想以此来要挟他,偏偏他对此无可奈何。
“赵胖子,可别到时候万火烧身。”
张从良站起来,冷冷的警告一声后,转身离开了。
赵胖子坐在原地,笑眯眯的叫喊道:“张董,过些天温三遇他父亲过五十岁生宴,到时候一起去啊?”
张从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走了。
……
另一边,在李氏别墅里,李建南的手,已经因为接连的通话失败,而气的发抖。
尤其是刚才通话的赵胖子,不买股份也就罢了,居然逗他玩。
以前他父亲尚且在世时,赵胖子可绝不敢如此侮辱于他。
所谓兔死狗烹,李建南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还差一个,要继续吗?”
温三遇靠在沙发上转动着一根香烟,语气轻松随意,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李建南面如土色,右手死死的抓着手机,因为愤怒,那部八成新的果子手机,都被捏的微微弯曲。
张从良和赵胖子这两个最可能购买股份的人,都接连拒绝了,最后一个黄文深的答复,似乎已经不用再问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黄文深连一千亿都拿不出来。
“不打了吗?”
温三遇轻笑道:“股价再高,总要有人买,才能套现,李建南,现在你该知道,你手上那点股份,有多不值钱了吗?”
“除了我,没人敢买你手上的股份,更何况是四千亿的天价。”
“因为对于任何人来说,你手上的股份,都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温三遇的话很刺耳,刺耳到让李建南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唯一的筹码,在温三遇的口中,竟变成了一堆一文不值的数字。
“不可能!”
李建南状若疯癫,冲着温三遇怒吼道:“就算没人敢买股份,但我们手上的股份,肯定对你有大用,否则你不会开这么高的价格。”
你不会也跟你大哥一样,快疯了吧?
温三遇心里嘀咕一声,淡淡道:“我之所以开价四千亿,不过是祭奠已逝的李老。”
“至于你到底卖不卖……抱歉,我已经没耐心跟你耗了。”
温三遇说完,扭头看向周围众多的李氏族人,高声道:“现在,有想卖股份的,自己站出来。”
周围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大家看看温三遇,又看看表情狰狞的李建南,强烈的纠结感顿时浮现,一时间竟无人出列。
李建南见状,不由得意道:“温三遇,你是不是太……”
话音未落,后方忽然有一个声音率先响起:“我卖!”
李昌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李建南身前,难得硬气道:“我要出售我手上的两个点股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建南低沉道。
眼看着刚才还踟蹰不前的族人,这会儿因为李昌的主动,突然都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李建南的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我说,我要把我持有的三遇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卖给温总。”
李昌重申一遍,又扭头冲着温三遇谄笑道:“温总,是一百六十亿,没错吧?”
温三遇点点头:“四千亿总价不变。”
“温三遇,你拿得出四千亿吗!”
李建南骤然冷喝道:“就凭你如今的三遇集团,想要拿出四千亿,无异于痴人说梦。”
“自然不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
温三遇平静解释:“这笔钱,我会分三年时间付清,这些,都会在协议里写清。”
“据我所知,三遇集团可没有三年盈利四千亿的能力。”
“那是我该操心的事。”温三遇淡淡道。
李建南还想再说,却被李昌拦道:“二哥,你就听我一句劝,把股份卖了吧!”
李建南被这个背离家族的人气的浑身发抖,揪着李昌的衣领低沉道:“李昌,你没资格卖我父亲的股份。”
“二哥,你还不明白吗!”
李昌咬牙道:“老爷子已经死了,大哥也疯了,现在,咱们手上的股份,就是我们唯一的资本。”
“失去了这个机会,咱们的股份,就像温总说的,只会一文不值,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来抵挡仇家的报复。”
或许李昌很贪生怕死,也很胆小,但至少在这件事上,他看的透彻。
既然失去的无法挽回,珍惜当下,才最重要。
李建南却执迷不肯松口:“就算变得一文不值,我也不会把股份卖给杀父仇人,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这片故土!”
“那我们李氏怎么办!”
李昌忽然怒吼道:“你一个人死不要紧,这里可有几十号人!”
李昌伸手指向周围:“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家人,你要他们陪你一起死吗!”
李昌的手指每掠过一个人,那人的双拳,便会在暗地里紧握。
如果他们孑然一身,或许会誓死守卫李氏的尊严。
但如李昌所说,他们都有妻儿老小,让他们自己受苦受难没关系,但让家人跟着他们一起受难,他们不愿。
顷刻之间,便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喊道:“我也要卖手上的股份。”
“我也要卖。”
“算我一个。”
……
有了第一人的带头,转瞬之间,场内便有大半人数出列。
仅剩的一些,要么是手上没股份,只能看着众人牙酸。
要么,就是孑然一身,唯李建南马首是瞻。
随着场中出列的人数越来越多,李建南的双眼,也逐渐失去焦点。
他看着这些曾一起同富贵的族人,黯然自嘲:“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