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视的几分钟内，我在想是应该相信他所说的这些话，还是就把这一切当做是他给我开的一个普通的玩笑。
说实话，有点不太好接受眼前的一切，离谱得像个恶作剧。
“你是怎么变化自己的脸的？”
他挠挠头：“看过的脸我都会变，但是主人说了，不可以跟面前的人变得一模一样。”
主人？
这先暂时放一边，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会见过陆建潭。
而且变出来的，还是他更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见到我的时候变出来的第一张脸是谁的？”
他眨眨眼：“那个人你不是认识么？”
“可你为什么会见过他？”
“我就是见过。”
行，这是聊不下去了。
我站起身，对他道：“那本笔记本是不是你拿走了？”
“反正你也看不懂。”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挑衅。
我一时间有些无语，干脆就沉默下来。
对了，为什么不干脆利用这里的红外影像找到阿七呢？
毕竟她一个人，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说不担心绝对是假的。
之前的推断已经被我证实，这个地方的一切机关确实是有人在控制的。原本还以为控制这一切的人是有目的性的想把我弄到哪里去，可是现在真正看到这个画皮鬼了之后，我才明白他只是觉得有趣。
可是满怀期待去看了，却发现屏幕上并没有一点活人的证据。
甚至是连活物都没有。
有些失望了，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
不过这显示器似乎并没有完整显示这里的一切，毕竟这里这么大，而这显示屏并不多，我不认为这东西能监控到各个角落，顶多就是一部分比较关键的位置罢了。
于是我问道：“你知道这些显示器上显示的是哪里？”
“不知道。”他怼我一句，而后迟疑着说：“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对此我挺疑惑：“你为什么想出去？”
他一下子显得很落魄的模样：“我在这里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了，主人一直没有回来，我也不敢自己出去。如果你可以带我出去的话，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明明叫画皮鬼，可以随心变换自己看过的人的样貌甚至是声音，而且还能说人话，同样也拥有人一样的思维和感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付出实际行动这样去做……
“你的主人是谁？”
他听了之后，表情变了。
变得警惕而恐怖。
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可是似乎略微有点晚了。
他站起身，而后有了攻击我的架势。
这种情况之下我可不能盼着他对我手下留情。
或许先下手为强。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主动出击，伸腿将他架住，而后拦腰一摔，他立即被我放倒在地，表情痛苦。
就在这一瞬间，我脑中似乎接收到了一些东西。
是一些零散的信息。
“不……不行。”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我伸手覆盖上他头顶，用摸骨术将神识彻底浸透了进去。
既然问不出什么信息，那倒不如就直接探个清楚明白。
他的构造与人类完全不同，其中的异常之处我并没来得及留心去查看，一切的目的都只为他脑中存留的记忆服务。
触及到他记忆的一瞬间，仿佛戳破了某个被薄膜包裹着的事物，一切信息如同炸开的气泡一般疯狂向我涌了过来。
段段画面闪过，而正当我要挑选其中一段去仔细筛查的时候，连接却像是被强行切断了一样，我神识受到重创，所幸收回得还算是比较及时，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际性的影响。
只是当我彻底稳定下来之后，看到的却是他满心的怨恨。
那眼神仿佛是一种羞耻感带来的愤怒，我似乎戳破了某些他正努力想要掩盖隐藏起来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还在思索为什么他能够挣脱开我摸骨术带来的束缚。
正思索间，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虚脱一般瘫软在地上，口中喃喃：“不可以……你不能……看我的记忆……”
话音刚落，又是一团血，只是似乎已经有了彻底要凝固的模样，并且泛着深重的黑色。
一时间我竟有些慌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他要用这种自伤的极端方式来阻止我探取他的记忆。
顾不得那么多，再次伸手朝他探去。
他挣扎着扭动了几下，而后眼神都失去了光芒。
已经认命了么？
我迅速找到了他受伤的位置，似乎是因为强行切断连接导致气血上涌，暂时性地阻断了心脏的跳动。
因此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损伤。
好在，灵木的力量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用来分摊给其他的人。
很快，力量到达患处，他受挫的部位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了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显然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没必要救我。”他皱紧眉头道。
我没理他，这对我来说不是出于某种目的，具体为什么会出手想要救他……我其实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内疚？还是决定他可怜？又或者是某种程度上对他的信任？
我说不清，但是既然已经这样做了，就没有什么后悔的话可说。
“你快要死了。”他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不知道他故意说出来是为了诅咒我还是怎么样，有些无奈：“不用这么咒我吧？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你……”
话音刚落，余光就瞥见那石壁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缝隙。
什么情况？
而就在那缝隙透出来的光芒之下，我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如同一具烧焦的尸体，外表还油光发亮，与之相比，之前摆在那甬道中的鬼童尸简直就是一个粗制滥造的障眼法玩具。
那东西居然还有眼珠子，一转一转地看着我，漆黑的外表包裹之下，一双白色的眼珠尤为显眼。
我下意识挡在画皮鬼前面。
不想画皮鬼惨然一笑：“他的目标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