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了警惕,依旧是没有说话。那人见我没回应,语气里很明显的有了慌乱:“喂!那边的人,你还活着没有啊?你可千万别死啊……”
始终沉住气没有说话,在宋志国的地界,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为好。
这样想着,我便率先挪回了角落,盘膝运转周天之气。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做,只是每次受伤,灵木力量运转,逐渐就记住了这股力量的运转轨迹。
这样运气,不仅是可以调整呼吸和情绪,还可以化解疼痛。
我陷入了深度冥想状态。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却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这里依旧是漆黑无比,我隐约看见牢房栅栏前边摆了一只碗,上面放着个脏兮兮的馒头,旁边还有个高一些的木桶,若有似无地传来一股子尿骚味。
我慢慢走过去,伸手将馒头拿了进来,仔细端详那个桶,判断大概就是尿桶了,只是与食物这么近距离地摆在一起,还是有些令人作呕。
胃中空空,果然还是有些饿了。有东西吃总比没有好,身体恢复也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我便大口大口把这脏馒头往嘴里使劲塞,这玩意儿干的要死,一滴水都没有,还将我口中唾液吸干,吞下去的时候就哽在喉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为了活命,也只能如此。
我不知道宋志国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是有什么意图,所以时刻都要保持警惕心。
没想到隔壁那老头听见我这传来动静,拼了命把脑袋往这铁栅栏缝隙里挤,一边挤还一边轻声喊:“小伙子小伙子,你醒了啊?”
我没吭声,默默退了回去,那人叹气:“唉,好些日子没来人了,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小伙子啊,别老把我当坏人行不?”
还是沉默,结果去忽然听见那边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而后便是倒在地上一声闷响,接着就是哭泣之声。
声音很小,但异常清晰。
那个人不知道在这关了多久,几乎可以说是一丝光线都没有的地方,昼夜不分,偶尔有人送吃食来,或许是我也该快崩溃了。
突然想小解,我盯着栅栏外那个尿桶犹豫了一会儿,但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强撑着站起来,解开裤子对准就是一阵酣畅淋漓。
那个人又开口了:“年轻人就是好……”
我没理他,甩了甩就提上裤子又缩了回去,只是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震惊万分。
“他们一天会送俩馒头,水却是五天一次,这桶里装的东西,是得留着让你补充水分的。”
妈的,这么恶心!
我攥紧拳头,如果真想活下去,就必须得接受这种屈辱,但士可杀不可辱!可我若是死在了这里,外面的人又该怎么办?
愤愤一拳砸向墙壁,那老头沙哑一笑:“小伙子啊,你是惹着谁被送进来了?”
见我没说话,他就自言自语道:”我啊,是因着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不是他得罪了人……”
“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不远处传来这样一个声音,我惊了一下,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你这小子怎么那么暴躁,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我找这新来的小伙子聊聊天解解闷怎么了?”
没想到外面此时却渗出来一道光,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喝道:“吵什么?嫌自己舌头太占地方了?”
我这才看见,自己对面还有一整排牢房,但因为视野限制,我只能看见面前的两个,右边那个背光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左边却走来一个人,浑身伤痕血迹斑驳,眼珠深陷嘴唇发紫。
他狠狠握住那铁栅栏,怒目直视我左边牢房里的人——也就是那个话多老头。
那一丝光芒又消失了,想来是看门的人把门又一次关上了。
黑暗中,我听见那边传来喝东西的声音,咕嘟咕嘟,顿时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强压住这种尤其不适的感觉,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生杀大权似乎都被掌握在不知名的人手中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宋志国还没动我,但并不代表我就能一直安然处世。
一旦我的价值被利用完毕,恐怕迎接我的就会是极其残酷的现实。
不管我接受与否,死亡都注定是我的下场。
不知道是不是在死亡的威胁中来回跳跃了太多次,我竟然有些麻木了。但实际上这一次,恐怕是我此生以来遇到过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冥想后醒来,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身边忽然多了个人,这让我感到很意外。
不过好在这个人没有杀我的心思,只是特别安静地蜷在角落。
既然对我没有威胁,我也就不想多去在意什么,沉下心思来,那人开口却让我一惊。
“醒了?”
声音分明就是起初住在我隔壁的那个老头。
他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依旧还活着。
我愣住了,周围虽然仍是黑暗,但这黑的饱和度显然没有从前那么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只够看清轮廓。
“你为什么会……”
“因为大图杀开始了。”他冷冷道,语气与先前完全不同。
冥想会使人暂时褪去五感,等到五感尽数缓慢回归之后,我才感觉到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周围。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头一次在如此昏暗的条件中感觉到了不耐烦。
“什么是大图杀?”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的在那边待着,我有些沉不住气,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没想到血腥之气居然更加浓厚了……
这才发现脚底下踩的地方似乎显得有些分外粘腻。
粘腻的有些不正常,似乎沾了某些液体。
一直到蹲下身,伸手蘸了一点之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才知道。
这一大片糊得满地都是的东西,是鲜血。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连忙冲过去扶住他肩膀,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摸骨术似乎更加精进了,感受更为直观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