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看不惯的大概就是这一幅伪善的面孔,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还要举例子把我也拉进火海当中。
“现在我也无力反抗,你倒不如直说自己想做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拐弯抹角的样子,我还真怕憋坏了你。”我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他脸上却一丝波澜都没有。
毫无起伏的情绪在我看来才是最为让人难以接受的一点。
似乎不论我说些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似的,宛如一潭死水。
紧接着,他却坐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之后不管发生些什么,我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这样做是有一定的缘由的。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
我并没有来得及听完他所说的话,眼前的一切瞬间像是被吸走了色彩,模糊不清,而后脑子像是被千斤重的东西一阵又一阵压过来。
这是我无法抵抗的东西,尽管我心中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似乎也没任何的作用。
佛牌再次生效,直至这时候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原理和效用,越是捉摸不透就越是让我不由自主产生一种绝妙的好奇。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在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时候,似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环顾四周,相似一个祠堂。红布盖着桌子,我坐在上头,眼前是一排供果,甚至我盘坐着的双腿面前,还插着三根已经烧了一半的供香。
陆建潭似乎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
我心中忽然飘过去这样一个想法。
我对他总是太过于信任了,即便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向我坦白过什么,甚至从一开始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诞生的。
或许吧,这也只是或许,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想清楚这些东西,浑身酸软,被绳子五花大绑着摆放在这里,一点都不像什么被囚禁的神灵,最像的也是最怪异的那点大概就是像个五花大绑的粽子被摆在这里上供。
看了看墙角的蛛网,还有那因为潮湿发霉所以黑了一半掉的七零八落的墙皮。
绝对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
大抵是在乡野里,我是这么想的。
窗户很小,能看见外面一隅,都是些草木,季节里该有的颜色都有。
门突然吱呀一声,卷进来一股子冷风,我没抗住哆嗦了一下,仔细看过去,却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发黄的衬衫,外面的马甲皱的像是被人捏过,衣服很显然大了一号,她瘦的像个骷髅,摇摇晃晃走过来,眼睛下面带着一团乌黑。
我一直盯着她,她却没有半点眼神的交汇,走到我近前的时候好像都不把我当活人,从台子底下摸出来三根香,点燃、插上,虔诚地鞠了两躬,拜上三拜,我咽下一口唾沫润润嗓子:“喂……”
她像是被我吓了一大跳,浑身一个哆嗦,然后惊恐地抬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这副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反倒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就这样贸然地跟她打招呼。
犹豫了一会儿,却看见她衣领里露出来的佛牌。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一动不动,她始终保持着一个仰着脖子的姿态,我都有些担心她脖子会不会酸痛。
踌躇一会儿,我补上一句:“你知道这是哪吗?”
“我们村里的祠堂。”她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像是见到了什么鬼怪一样仓皇站起来,小跑走到门口,又扭身回来朝我拜了两下,随即继续跑走了去。
那股子冷风没了,我反倒还有些不太适应。
这到底是哪?
那个人脖子上,也挂着佛牌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确保后面是一堵墙,并且看起来还算是牢固的情况之下,轻轻靠了过去。
盯着那缓缓燃烧的香呆了一会儿,感觉就这样简单凭借自己的智商,想要想出点什么来似乎还是很有难度的。
我也试着解开绳子过,但是自己并没那么大的本事,并且四肢无力,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佛牌才变成这样,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在这里绝非一种巧合。
而我的角色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在那人眼中看来是一个神?
不应该啊。
怎么看我都应该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只有傻子才会真的信供吧?
只是我没想到,来的人络绎不绝。
可是气氛一点都不热闹,像极了死人之后亲朋好友来这里祭拜。虽然人多,却并不热闹,也没有那种祈福的欢欣,这里的人就像是在机械地做着任务,我有时候开口说话问上一两句,可能会得到回答,也可能会得到一番注视,但是盯着我盯久了也没意思,人就走了。
无一例外的,身上都挂着佛牌。
我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心中是带着一点怀疑态度的。
因为怎么想都觉得事情好像有一点点不太对劲,而且我的力气似乎一天比一天小,我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被蚕食干净,一旦我想要做些什么,力气就会流逝得更快,快到我都没机会好好弄清楚状况。
三餐都有人送来吃食,并没有固定的人拿,只是偶尔他们上供的人会从贡品里拿出来几个馒头给我,双手被绑住,他们是硬塞到我嘴里的。
看我快噎着了,就拿瓢满上水灌进我嘴里。
饭来张口的感觉想来也没那么好,我甚至都不太确定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心中的想法总跟实际有太多的不相符,我以为这一切总该给我点说法的,却没想到这样过去了直至一周,我才见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陆建潭。
本来依旧是看着这群人上供,我已经习惯了说话不被回应,一群人爱搭不理还朝我求取一些东西,我都在想要是我真有本事给他们提供点什么出来,我都不会乐意让他们得到。
理都不理我一下,算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