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阿七怎么可能会有那个东西?
“你去过这里的中心了?”
我问她,脸上全然是疑惑。
她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再去质疑这些东西了,画皮鬼还算是仗义,看得出我走不动,一把将我捞起来,直接往一条路上冲去。
阿七跟在后面。
我步子缓慢,基本上整个人算是被画皮鬼拎着走的。
说实话,我搞不懂他为什么救我……
越多自己不确定搞不清楚的东西存在,往往让我自己越发的觉得不理解甚至是畏惧。
这种目的性完全不明了的行为,是真的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的速度很快,比起之前跟我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而阿七似乎一直都跟在后面,完全没有掉队的情况。
心中的质疑越发深了,可我却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可以说是连脑袋都依旧还是昏昏沉沉的感觉……
脑子转不过来,一路算是半模糊的被带了出去。
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很快没过我膝盖的位置。
浮力减轻了我的重量,但随之带来的阻力也更大。
令我意外的是,很快眼前一亮,我们已经出现在了海面上。
回头一望,什么都还没有看见,一个巨浪便劈头盖脸打了下来,淋得我……
“噗呲。”
一声刀刺入肉体的声音,我只觉得喉头一甜。
画皮鬼松开了我,我被水带着往后涌动,一点点沉没。疼痛像是一个巨大的波动,一点点扩散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完全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睛似乎也开始看不到东西。
仔仔细细看过去,阿七手中拿着沾满血的匕首,脸似乎却变成了许倩……
“同一个幻蛊,你栽在我身上两次。”她笑了,笑得很猖狂。声音冷冷的,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一样。
我根本没办法反抗,被浪卷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笔记本和秘卷碎片,都已经在画皮鬼手上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是许倩,却不是阿七呢?
想不通啊……
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还替她疗伤。
根本就没有这种必要。
说实话,原本心里还期待地觉得画皮鬼说那话是在挑拨离间,结果没想到,秘卷碎片真的有,阿七却不是真的阿七。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幻蛊,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我,不断呛进肺里。
坠落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血飘散在前方。
“我们做个交易。”一个深沉而广大的声音,在那一刻像是彻底穿透我灵魂一般响彻海底。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
一双巨大的黄色眼珠,正盯着我,只是一开死那种意气风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似乎与我一样。
无奈而绝望。
“用你的命,换你想知道的一个信息,如何?”
我顿了一下:“我会立即死去么?”
“不会,我只会拿走一部分。”
“好,我要知道阿七在哪。”
身体里的力量像是被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取走了一部分。
我不知道那一部分虚无缥缈的我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不是注定。
是我临死前一个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我醒了过来,有人在疯狂按压我的胸口。
水被迫从胸腔里倒灌了出来,一部分呛进了鼻子里,泥沙糊的到处都是,我很难受,却看不清任何东西。
“快!人醒了!抬上担架!”
一群白衣服的人围着我,恍惚间我看见了一双充斥着担忧的眼睛。
而后我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充斥着怒骂声。
我第一件事就是找护士借了手机,一个电话先打给了陆建潭。
在电话接通之前,我听清楚了外面骂的是什么。
“那个外地人是什么狗东西!连曾广都不放过!你看曾广死的多惨?这种杀人犯就应该砍了去喂狗,放在这里救什么救?就该死!”
“曾广都被海鸟啄得只剩下脑袋和架子了,脑壳都被啄开,脑子也被吃掉了哇!这个人还躺在里面心安理得?你们——”
陆建潭接通了电话,我只说:“尽快来,尽量多准备点东西,还有钱。”
电话挂断,我将手机还给了那个年轻护士。她表情很局促,我看见一名女医生拦在门口,愤怒的人群不断冲上推搡她。
我站定了一会儿,门似乎要被撞开了。
犹豫一秒钟后,我走过去,打开了门。
那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我看见为首的是那个跟我骂骂咧咧的女人,原本还见不得曾广好,曾广一死,反倒跑过来替他讨公道。
“骂够了吗?”我开口,还有些气若游丝。那女人张嘴还要骂,我冷笑着补上一句:“龟守岛沉了,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旁边那个女医生推我一下,似乎是示意我别说了。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道:“要说是我害的,你得拿出证据。那个女人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不相信你们没有看到。”
其中一个村民似乎摇摆了一下,而后偷偷转身走了。
有一个开头,陆续的就全都走了。
那女人见情况不对,转身推开人群就跑。
至此,闹剧似乎是结束了。
背后一阵一阵的剧痛,我走回病床上,重新躺了回去。
“你的医疗费……”
“会有人来的。”
那个护士嗫嚅一下,女医生走过来道:“病床很紧张,半小时后你就要搬走了。”
我没说话,只是盖上了被子。
半小时后,我自己主动下床,走到了医院大厅里。
这医院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好歹是让我找到了一个坐的地方,但似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说没有不知所措那肯定是假的。
我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枯坐一下午,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
“你伤口开了,背后都被血染透了。”陆建潭沉声道。
我只摇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