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有足够的理由,但面对阮泽明的质问时,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心虚,呐呐解释道:“我只是想救张妮妮。”
“你救她?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难得的冲我发了脾气,“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我小声说道。
“你说没事就没事?你凭什么保证?要是真的有合适的药治疗张妮妮,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进行人体试验?”
“我……”
“你什么你?你别跟我说话!”他双手叉腰,气得不轻,半天后,让护士拿药过来。
“过来。”
我乖乖的伸出胳膊,给他扎针。
一针赖氨酸阿司匹林注射下去,我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下去。
因为ASRR病毒只在外伤表皮下感染进行传播,所以对于没有外伤的人,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
因此,我没有被隔离。
我握住阮泽明的手,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这一次,我睡的格外的安稳,一直到了第二天,我醒来后,摸了摸头。
疼。
比我才受伤的时候还要疼。
一旁看书的阮泽明看见我醒来,立刻上前来,问我怎么样。
“疼。”
“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动手拆开了我额头上的纱布,头顶上传来他吸气的声音,我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他戳了戳我的额头,“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是恶化了吗?”
“嗯。”
他坐下来,也不再训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力,“要是没有产生抗体,别说救张妮妮了,就连你也……”
“没事的,就算真的没产生抗体,我好歹也算是为科学献身过的人了不是?以后我爸妈看病,是不是能优惠啊。”我开玩笑的说。
他没有说话。
我自觉无趣,悻悻的拉起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梦里,我感觉自己进了蒸笼一样,热,浑身的汗水都在往下流,一会儿又像是被放进了冰箱里一样,手脚冰凉。
奇异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交织。
我难受的翻了个身,猛地一下从床上掉了下去,连着输液的针一起打翻,病房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捂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
纱布已经散了,散落在地上的纱布,隐隐的透出几丝血迹来。
一群医生走过来,嘴里说着什么喊院长过来之类的话,还有几个,蹲下来查看我的身体,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正想说话,眼前的医生忽然惊叫一声,“她的ASRR好了!”
“产生抗体了,快,抽血清送到人民医院去!”
“你怎么样?”
“我没事,张妮妮还好吗?”
“等注射了血清就好了,唉。”医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一周了,这几天院长一直在发脾气,要是你再不醒过来,估计整个圣玛丽都要被他的火烧了。”
“一周?”我恍惚了一下,抓着医生的手,“那顾骁呢?”
“什么?”
“我问顾骁怎么样了!”
医生仍旧茫然,问我顾骁是谁,是我们医院的患者吗。
我推开他,走到一旁摆弄着医疗器械的医生面前,一把抢过针,从胳膊里抽了两管血清,又抽了一份备用的给他们拿去研究,接着,快步跑出病房。
刚跑到病房门口,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阮泽明,他一把拎着我的衣领子,老鹰拎小鸡一样的将我提起来,丢回病房里。
冷着一张脸,“才醒过来,想干什么?”
“我去看一下顾骁。”我实话实说。
“顾骁?死不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病房里休息,这一周哪儿都不许去,工作也不许做。”
“什么啊!”我抗议,“我已经好了。”
“国内外目前还没有ASRR病人恢复的病例,如果有,你和张妮妮算是第一例,后面有什么后遗症,根本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老实点,再想着出去,我就把你关到隔离病房去,谁都不许看你。”
我抗议,“你这是滥用职权!”
他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这还是我染上ASRR后,第一次看见他笑,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职权就是用的,至于滥用……”他瞥了一眼病房里的医生,那些医生护士识趣儿的离开,把空间让给我们两个人。
他凑近我,嘴唇在我脸颊上贴了一下,“你要不要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滥用职权?”
“不,不要。”我嫌弃的推开他,“我现在还是高危病患呢,你还是出去吧。”
“ASRR对没有外伤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您以为我的医术是白读的吗?”
“哼。”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把办公室搬过来,这周在这里陪你,别抱怨了,我也是为你好。”
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安慰我,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他真的让人把自己的工作全都挪了过来。
我看着病房一侧的书桌,阮泽明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的办公,间或抬头,看我一眼。
我和他对视,问道:“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你太不老实了。”他瞟了一眼门,“别想着溜走。”
我干笑两声。
我确实是想溜走,一是想亲自去看一看张妮妮的病情,因为我得过ASRR,所以,没人比我更了解ASRR的发展了。
二来,我还想去看看顾骁。
可这话,是绝对不能对阮泽明说的。
我刚想到顾骁,病房门就被敲响了,顾骁从外推开门,看见阮泽明,有些意外。
他脸色不好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他担心我病情反复,所以在这里陪我。”我有些惊喜,问道:“你出院了?”
“嗯,我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他右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凌厉了,“你怎么样?我听说,你为了救那个ASRR病毒的患者,自己亲自试验培养抗体?”
“嗯,已经成功培养出抗体来了,接下来把自己的伤养好就行。”我摸了摸太阳穴。
那伤本来不深,但是因为植入ASRR病毒,所以伤口恶化,大冬天的,还在流脓,到现在还没结痂。
保守估计,至少也得一个月才能好。
顾骁走到病床前,向我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这话一出,我立刻感觉到,一阵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抬头看了阮泽明一眼,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