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错重点,问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啊?”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行吧,我不欺负你了。”他说着,松开我,“桑柔,你现在这样做,以后会后悔的。”
“做什么?你是指阮泽明吗?我没有喜欢他,你也不用这样总是步步进攻,我接近他,只是想帮落落报仇而已,没别的事,我还要工作,请你出去吧。”
他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这一眼,有些深意。
顾骁到底没有完全丧失人性,片刻的冲动后,他又恢复了之前翩翩君子的样子。
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仍然有些痛。
午休结束后,我起来口渴,想喝杯水,忽然发现办公室饮水机上没有水了,我出门,喊了个男护士过来。
小杨热情的帮我搬了桶水换上,好奇的问道:“桑柔姐,你在办公室是不是经常和领导说话啊?真羡慕你。”
“哪有?你怎么这么问?”
“不然的话,你办公室的水怎么用这么快?没记错的话,前天晚上我才帮你换上的。”
我拍着他肩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的收回手,抿了抿唇,“没事,是我之前拿去洗脸了,好了,谢谢你,回去工作吧。”
“哦哦,好。”
送走小杨,我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我脱下护士服,走出办公室,径直去内科加了个号。
内科医生看见我,意外的问道:“桑柔?你怎么来了。”
“帮我开个单子,我得查查肝肾功能,对了,还有血常规的,一起吧。”说着,我把自己的员工卡递了过去。
圣玛丽一向出手大方,用员工卡挂号看病,有八折的优惠。
“行,不过你怎么忽然要查肝肾功能?”
“我最近不是在吃抗抑郁的药吗?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先查查吧,回头出了结果再说。”
“好,给。”
他打印好单子,递给我,“你都知道流程,我就不多说了。”
“嗯。”
到了采血室,采集血液后,我催促他们加急给我验,不过二十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我拿着单子,看着肝肾功能上的指标严重超标,好几项都标了红,手都颤抖了。
人的器官里,属胃部出问题最多,其次就是心脏,但是,没有什么比肝肾功能出问题更让人绝望。
因为,只有肝肾功能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一旦出现病症,就只能听天由命。
我有些头晕,扶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才拿着报告去了精神科,挂了于海的号。
他看见我过来,连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药吃完了吗?”
“不是。”我觉得嘴唇有些发干,接了杯冷水,一口气喝下去,透心凉,把报告单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他看着报告单,表情逐渐凝重。
“我给你开的是丹麦进口的药,虽然贵,但是副作用是最少的,临床试验中,也鲜少有真的会出现肝肾功能损伤的患者,你怎么会中招了?”
他说着,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行,你先把药停了,我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们都是学医的,都知道,肝肾功能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我悲哀的想,来到圣玛丽,没有找到落落的死因,也没能为她报仇,反而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我怎么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你先听我的,别自暴自弃,好吗?”他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
这样的眼神,我已经很少在医生的眼里见到了,我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点了点头,“好。”
“这样,我先给你开几样调养身体的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抑郁症的事儿,停药后,会有一定的停药反应,你坚持几天,可以做到吗?”
“可以。”
“对了……”他犹豫着,问道:“你有过自杀的念头吗?”
自杀?
这个还真没有过,我笑了一下,“没有,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向你保证。”
“那就好。”他叹了口气,坐在电脑前,开始给我开药,他删删改改半天,才把病例给我。
“你去开药吧,记得每天跟进检查,这部分的费用,医院会报销一部分,其次,你要是有经济上的困难,我可以帮你。”
“不,我的病,怎么能让你帮我呢?”我开玩笑的说道:“要是每个患者你都这么帮,你就要破产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是我给你开错了药,本来就是我的错,要不是你是学医的,发现的早,还不一定会有什么后果呢。”
“别这样说,抗抑郁的药有副作用,都是写在说明书里的,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生产商的责任,要怪,就怪科学还没有那么发展吧。”
我说完,走出他的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他仍然在殷切的看着我,“对不起。”
“别道歉了,我没事,我先回去了,这个药我会按时吃的,抑郁症的事儿,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克服。”
“好。”
回到办公室,我趴在办公桌上,一点儿都没有工作的欲望。
太无力了。
来到圣玛丽的半年,发生的事,比我前面二十年遇到的,都要惊心动魄,我恍然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可是,距离我大学毕业,也才堪堪只过去了六个月。
我拿起药,按照剂量吃了一份,就继续整理账本。
因为阮泽明把财务的工作交给我处理,所以护士里渐渐有流言,说我可能会调到财务部上班,更有甚者,直接说我可能要去当老板娘了。
再次训斥了一个胡说的护士,我转身想去检查病人的情况,一抬头,和邵雅的视线撞个满怀。
我抿了抿唇,问道:“怎么了,邵主任。”
“你跟我过来。”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往走廊走去。
我们已经打过两架了,她还差点儿失手杀了我,我自然不可能毫无防备,交代护士小朱一会儿过去找我后,就跟上了她的脚步。
到了走廊尽头,她站在窗户底下,阴冷的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寒颤,问道:“什么事?”
“泽明找我谈过了,以前的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必须告诉我,昨天你们出去干什么了,泽明为什么连阮家的势力都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