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她?
我脑袋有点懵,不过我的身体反应的更快,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邵雅的衣服。
因为惯性,我们两个双双倒在地上。
她倒在地上,低着头,头发散落下来,我妈走过来,蹲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看着她,“果然是你。”
邵雅垂下眸子,没说话。
“妈,怎么了?你刚才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认识邵雅的。”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我怀疑,五年前,落落住院的时候,我妈妈就见过邵雅,不然,她不可能是这个反应。
我期待的等着我妈妈说出是邵雅害死落落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改了口风,一反常态的说:“我看错了,我不认识她,她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吗?”
“妈,她又没有穿着白大褂,现在是我们医院的患者,你……是怎么知道她以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的?”
我紧紧地盯着妈妈,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我……我都说了看错了,我是以前见过的一个医生,长得和她特别像,好了小柔,我是来看你的,你抓着人家干什么?”
我不甘心的松开邵雅,“邵雅,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我妹妹的死,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桑柔!”妈大声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你还是我女儿吗?”
“不是!”我难得的反抗,忍着眼泪,“你女儿在五年前就死了,死在了圣玛丽,我和落落一起死了!”
“啪。”
重重的一个巴掌落在我脸上。
我捂住脸颊,明显的感觉到脸肿了起来,我想笑,又想哭,扯动脸颊上的肌肉,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着妈妈,艰难的说道:“妈,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是,我从来没打过你,但是你不该拿着了落落说事儿,落落已经走了,人要向前看,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落落的死吗?”
“你们可以放下,你们还有另一个女儿,但是我,我只有落落一个妹妹,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我冷冷的看了邵雅一眼,转身上了楼。
我妈追着我到了办公室门口,在外面使劲儿敲门,我没开,在里面崩溃的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我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被打开的门。
阮泽明收起钥匙,问道:“这栋楼都能听见你们的动静,还让不让患者好好休息了?”
“对不起。”我低头道歉。
“算了。”他视线在我和我妈身上流转,片刻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哭成这样。”
“没什么。”我抹了一把眼泪,不想跟他解释,也不想让我妈和他有太多的接触。
可是……
妈妈抬头,看着阮泽明,说道:“我认识你。”
“是。”
阮泽明没有否认,“五年前,桑落的手术是做的,阿姨,我很抱歉,没能救回你的女儿。”
“不是你。”我眼泪再次落下来,“是邵雅,我那里还有病例,阮泽明,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袒护邵雅?”
仅仅是因为邵雅是他的妻子吗?
那我呢,我算什么!
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觉得头有点晕,但是好像又没有晕过去。
只是一秒钟的事,下一分钟,我就清醒过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妈,你回家吧,我一会儿送你上车,你以后别来申城了。”
“小柔,妈妈是来看你的……”
“谁要你看了!”我一把甩开她的手,狠狠地盯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因为落落不在了,你们的希望才全都落在了我身上,落落不在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们,现在就和落落还在的时候,是一样的。”
一样的……
落落。
总有一天,姐姐会去陪你的。
我看着前面几步的窗子,心里想,王梦娴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疼吗。
应该不吧。
再疼,也比不过心疼的。
联系了司机,把我妈送上车,几乎折腾了一下午,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我正想松口气,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喂,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女儿吗?手机的主人遇到了重大连环车祸,现在已经紧急送往申城人民医院了……喂?喂?你在听吗。”
手机掉到地上,变成一片黑屏,电话也没声了。
我捡起已经摔坏的手机,顾不得请假,拦了一辆出租车,催促着司机去人民医院。
我和人民医院的护士已经很熟了,到了医院,报了性命后,她立刻就告诉了我妈妈所在的手术室。
我站在门口,心里一阵挫败。
要是我下午不那么着急的把我妈妈送回去,而是留她在这里休息一晚,或者,亲自送她回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了?
我站在手术室外,阮泽明也赶了过来,安慰我:“别担心,我问过护士了,没有生命危险。”
“你别碰我。”我甩开他的手,冷眼看着他,“阮泽明,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全家才安心?”
“你什么意思?”他拧眉。
“你害死了落落,现在又害的我妈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阮泽明,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说清楚,怎么就成了我害的你妈在手术室里了?是我开车撞的你妈吗?”
我没说话。
“小柔。”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身,看见爸爸疲惫而沧桑的面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扑进他怀里,“爸,对不起,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妈妈才出事的。”
“好孩子,别这样想,天灾人祸,躲不过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抢救你妈妈,在你妈妈出手术室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先倒下了。”他拍了拍我的背,看向阮泽明,“这位就是阮医生吧?我们以前见过的。”
他微微颌首,“是,五年前,桑落的手术就是我主刀的。”
“桑柔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这里有我和她,就可以照顾好她妈妈了。”
他这话,就是开口送客了。
刚才被我一通指责,阮泽明大概也没有了留下陪护的心思,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我哭的更凶。
几个小时后,妈妈从手术室里出来,我连忙追着医生问,“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